「你體內有一塊彈片,平時並不礙事,不影響工作生活,甚至走路也看不出來。但是身體之外的東西總是會有反應的,是不是遇到天陰下雨,你就會腰部發酸腿上感覺發麻?」
「這塊彈片就處在你的腰椎中間,手術是取不出來的,所以你只能忍著,對不對?」
寧成笑呵呵地看著那個目瞪口呆的中年男人,繼續說道:「沒辦法,現有的治療手段,只會延緩你的痛苦,而不可能把這個東西取出來,如果你相信的話,等會兒比賽結束,幫你治一治,也許會好一些!」
聽著寧成這番話,王評委額頭上開始冒出汗來。
自己的保鏢身上有一塊彈片,這個秘密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別人根本不知情。
那麼這個六號選手是怎麼知道的?
他是會算命嗎?還是自己今天見了鬼?
一時間王評委後背感覺涼刷刷的,直冒冷汗。
明明寧成說出了他想要的答案,可這個事實又讓人十分的難以相信。
「你,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壓抑的幾十秒冷場過後,王評委終於清醒過來,看了看自己的保鏢,在對方肯定的搖頭否定后,把目光轉向了對面的寧成。
這等於是承認了寧成的望診答案,薛雲的臉色一下子變的很差。
能看出男人的陰虛癥狀,薛雲自認為已經佔得先機。
沒想到身邊這個小夥子,竟然語不驚人誓不休,說男人身體裡面有彈片的存在,而且看王評委那個神情,竟然是承認了這個事實!
這讓薛雲十分不解,要不是有了第一輪的衝突,他都要懷疑這兩個人是串通一氣的。
「看來我說的沒錯!」寧成沒有下面回答王評委的問題,他只是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沒人再會懷疑自己第一輪的表現了吧。
寧成有些後悔,自己在第一輪的答案有些太搶眼了,有些超乎常理。
還是太衝動啊,低調,低調一些。寧成暗想。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小夥子?」王評委深深吸了口氣,目光里的置疑憤怒表情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意。
「請問,你出自何門何派,師承哪位中醫前輩?」
王評委斷定,這個六號選手寧成,一定是某個隱世中醫門派里的高徒。
這可是人才啊,能夠和這種神醫拉上關係,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我是野路子,蘭泉市山南縣鄉下的,不值一提!」寧成把王評委的神情變化全部看在眼裡,有些疲憊地想道:「這回總該行了吧?」 「野路子?」聽到寧成這句老實的不能再老實的話,王評委卻是老臉一紅,直直地看著對面的寧成,說不出一句話來。
剛才對寧成的質疑,大家可是看在眼裡,這時候局面迅速反轉,等於是給了他們這些評委重重的一記耳光。
王評委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但是現在他顧不得這些,而是神情凝重地注視著寧成,好長時間沒有說話。
倒是一邊的薛雲有些坐不住了,側過臉來朝著寧成拱了拱手,微笑道:「這位小友,你是怎麼看出來,剛才那個病人的癥狀的?」
「呵呵,這個,不好意思…..」寧成抱歉地摸了摸鼻子,說道:「現在我還不能說。」
不是不能說,是不知道怎麼說好嘛,寧成心裡嘆氣,好好的一個裝逼機會就讓自己這麼白白的浪費了,可恥啊!
哪知道他這麼雲山霧罩的一謙虛,卻讓薛雲更加佩服的五體投地,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鄭重地朝寧成鞠了一躬,滿臉誠懇地沉聲說道:「薛某自認還有幾手醫術,原來卻一直是坐井觀天。寧小先生今天一番教導,讓薛某深感敬佩,告辭!」
說完,又朝著對面三位評委點了點頭,徑直離開了比賽現場。
薛雲這麼一走,剩下的四個選手還怎麼坐的住,帶著敬畏的眼神掃了寧成一眼,急急地打了個招呼,也下了檯子走開了。
「喂,你們別走啊,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寧成無奈地苦笑。
「這還等什麼呢,他是第一了!」
「小神醫,我愛你,給我簽個名吧!」
這時候台下已經成了歡騰的海洋,剛才的比賽這些觀眾可是親眼所見,這肯定不會有假,王評委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原來這個年輕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哇!
「我宣布,本次『望診』比賽的優勝者是—–六號選手,寧成」王評委站起身來,宣布了比賽的答案。
這已經不是什麼懸念,包括最有希望奪冠的薛雲已經表示棄權離開,寧成成了當之無愧的第一。
「恭喜,小寧先生!」王評委上前握著寧成的手熱情道:「恕我剛才的冒昧,實在是你太年輕,真人不露相啊!」
「白院長,也恭喜你!」王評委又回過頭來,手指和白子安沾了一下,含笑道:「不知道小寧先生這幾天還有沒有別的安排,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和你們仔細地談一談!」
見獵心喜,看到寧成這樣的優秀中醫人才,王評委當然心裡痒痒,想辦法要繼續套套近乎,把雙方的關係再緩和一下,發展一點兒。
畢竟剛才他說話那麼不客氣,要是寧成記在心裡可就不好了。
這麼年輕就有如此出息,那麼以後在中醫界必定要大放光芒。得提前打好關係啊。
不是有那麼句話么,寧惹老的不惹小的,六十歲的老頭子人生已經快到盡頭,沒什麼可怕的。但十六歲的小夥子前途不可限量,誰知道哪塊地長草哪塊地長苗呢?
「接下來寧成還有三場比賽,等比完了,我們登門去拜望王老如何?」寧成不認識王評委,白子安卻是知道這個老頭子的輕重。王修身,京城著名中醫院的副院長,門生故舊遍布華夏中醫行業,人脈很廣啊。
要是搭上他這根線,自己以後的發展可就順暢多了。
所以白子安越看寧成越順眼,心想是不是應該和這小子好好談一談了?女大不中留啊!
「還,還有比賽?」
這下輪到王修康吃驚了。
什麼情況,光是望診這一項,已經讓人驚嘆不已了,寧成你還要參與別的?
本來王修康以為寧成只是專精望診一項呢,這也能夠理解,畢竟他年紀擺在這裡,不到二十歲就能夠掌握這麼高深的望診技術,已經可以說是神乎其技。
沒想到白子安卻給了他又一個巨大的衝擊。
把脈、針炙、推拿,這三項也要參加。
這差不多已經佔了中醫門類的一大半兒啊。
王修康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再次握著寧成的手重重說道:「小寧先生,聽我一句勸,貪多嚼不爛啊!」
「我不懷疑你在中醫方面的造詣和能力,假以時日,華夏中醫第一人這把交椅,也說不定會輪到你來坐一坐。可是現在,小寧先生你還是要想一想,這次參加比賽的可不是一般人,好多不世出的中醫門派也來參加,他們可都是專精一門、出類撥萃的高手!」
「穩妥起見,我還是不建議你參加這麼多的比賽,要不這樣,我這就去申請一下,你可以作為編外評委的身份,現場觀摩他們的比賽,好不好?」
王修康言詞懇切地看著寧成。他是真心不想寧成出什麼閃失的,年輕人耐不住挫折,要是在接下來的比賽里有了什麼失敗,那麼對於他的心性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王老,您就這麼確定我會失敗么?」
寧成笑意滿面地看著這個關心自己的老頭子,心說這老爺子還真是可愛,剛才恨不得把自己當成小騙子趕出去,現在又是這副關切的模樣。
「放心吧,我不打無準備之仗,這幾場比賽,會很精彩的,您有時間不妨來看看!」寧成高深莫測地笑笑,和其它兩位評委打了個招呼,跟在白子安的身後離開了現場。
「狂妄的小子,以為得了這麼一個第一,其它的獎項也是探囊取物了么,天真!」
另一位評委有些不以為意地說道。
王修康卻是看著寧成的背景,神情凝重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許,接下來的幾場比賽,我應該去看一看!」
片刻之事,王修康轉過身來,叫過自己的助手吩咐道:「你馬上去組委會,幫我要幾張接下來比賽的工作證!」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一男一女兩個人還站在那裡。
「爸,這小子莫非真有兩把刷子,那麼爺爺的病是不是有救了?」
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裡,輕聲說道。 少女容顏嬌麗,像一株小白楊那樣站在那裡,風姿綽約,亭亭玉立。
神情中卻透著一股清冷,還有一絲淡淡的惆悵,更顯得楚楚動人。
他身邊的男子五十多歲,一身剪裁合體的唐裝,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氣質儒雅,風度不凡。
聽了女兒的話,中年人的眼神卻依舊落在寧成消失的方向,半響之後頓了頓道:「再看看吧,這麼年輕的中醫,我還是頭一回見。你爺爺的病雖然有些蹊蹺,但也不急於在這一天兩天—-這個小子,我總覺著不靠譜啊!」
「哼,爸你就是愛小看人,年輕怎麼了,甘羅八歲半拜相,霍去病十六歲領兵,這不都是年輕人么?」少女從小在爺爺的教導下,對華夏文化浸淫極深,張口就來。
「呵呵,丫頭,黃忠六十才跟了劉備,姜子牙八十才當上丞相…..中醫,可不是說著玩兒的!」中年男子顯然經常和自己的女兒打這種無傷大雅的嘴仗,俏皮話兒張口就來。
不過心裡那絲隱憂卻始終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這也是他喜歡和自己女兒開玩笑的一個原因,暫時可以忘一忘這些煩心事。
「哎,那個六號怎麼跟酒店外面走了,他難道不在樓上住么?」少女好奇地透過玻璃,遠遠地看著寧成走過街道,進了對面的小招待所,不解地說道:「他們,他們竟然住那種地方?」
雖然不怎麼參與公司的事情,但作為「太極酒店」的少東家,歐陽蘭也知道,中醫大賽的組委會,可是把整座酒店全部包了下來,所有的參賽人員都住在這裡。
一是方便大家參賽,省的來回打車開車耽誤時間。二是有什麼事情,可以及時聯絡。
那這個六號是怎麼回事?住在太極酒店又不用他自已掏腰包,自然有比賽的贊助商出這筆費用,那為什麼要去那種破地方下腳?
歐陽蘭的心裡滿是疑惑,吐了吐小舌頭,心裡有了盤算。
「哎呀寧成,今天我算是又見識了一回,真是露臉了啊!」回到「太極酒店」對面的招待所,白子安還是掩不住的興奮。
有薛雲參賽,原本白子安對這場「望診」比賽是不抱什麼希望的。
畢竟這不是寧成的強項,他的優勢項目是針炙。
沒想到寧成第一輪就來了個下馬威,驚爆了大家的眼球。
評委王修康更是直接把寧成當成了騙子,差一點就要丟出門外。
結果呢,第二輪的結果,讓大家心服口服。
第三輪根本用不著比了,寧成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爸,我覺得我們應該慶祝一下,旁邊就有一家餐館,你要不要跟我們出去喝一杯?」
白玉特意把「我們」二字說的很重。
她其實是想和寧成兩個人單獨出去的,好不容易有個約會的機會,帶著個老爸型大燈泡算怎麼回事?
哪知道白子安一點兒思想覺悟也沒有,點點頭道:「好好好,必須得喝一杯!不過寧成就不要喝了,明天還有比賽,不要誤了大事!」
他心裡暗笑,想瞞著我出去,沒門兒?
白玉氣的小嘴兒嘟的老高,不情不願地率先走在頭裡,出了門卻看到一個女孩子正站在招待所的外面,好奇地打量著什麼。
「哎,你們快走兩步啊,要不晚了沒位子了!」白玉催促道。
心裡暗自讚歎,好漂亮的女生!
正當她想著的時候,那個女孩子也回過頭來,看了白玉一眼,然後把目光投向了她的背後。
「寧成?」
「是啊,你認識我?」寧成大為不解,但看在對方是個漂亮女生的份上,還是盡量禮貌地回答道。
歐陽蘭搖搖頭:「不認識,跟我走吧!」
「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跟你走,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白玉像只老母雞一樣把寧成擋在自己身後,面色不善地看著歐陽蘭。
不知道為什麼,白玉總是感覺,這個面容清麗的小女生,對自己的寧成不懷好意。
「這位小姐你放心,我不是要搶你的男朋友—–」
歐陽蘭臉上閃過一抹笑意,看著白玉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給你們換個住處,這裡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你什麼意思?」 冷魅老公小嬌妻 白玉心裡的氣憤更甚,說道:「喜歡住哪裡,那是我們的自由,你憑什麼來干涉?」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平白無故地跑出來要人搬家,搞什麼鬼?
歐陽蘭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卻引來了白玉的劇烈反應,也是有些暗中生悶氣。心說我這是為了你們好,真是不知好歹,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跟著寧成來到這裡,本來是想著借換房的名義,和這位在剛才的望診比賽中初露頭角的小神醫搭一搭線,給以後的相處製造一些機會,方便請他給自己的爺爺治病。
沒想到卻引來白玉的天然敵意,兩個女孩子就這麼針尖對麥芒,像兩頭小母牛一樣,差點頂了起來。
「這位小姐,我看著面熟,對對,剛才你也在觀眾席里吧?請問…..怎麼稱呼?」
還是白子安站出來解了圍,對白玉輕喝道:「小玉,像什麼樣子?」
他這麼一說,歐陽半也不好繼續橫眉冷對,輕笑說道:「三位是誤會了,我是見你們住到這裡,有些不解,所以過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助到你們的—–是太極酒店的房間安排滿了么?如果不嫌棄,我可以免費給三位安排住處!」
「不用不用,這是組委會安排我們住這裡的,方便嘛,省的跑過來跑過去!」白子安搖頭道:「還有別的事嗎?」
對方拒絕,歐陽蘭也不好再堅持邀請,只好離開,臨走前深深看了寧成一眼。
「真是個怪人,不知道她是幹什麼的!」白玉小聲嘟囔著,一邊翻著面前的菜單,抬頭道:「想吃什麼?」
寧成不禁苦笑,女人啊,天生就是仇敵! 吃過了飯,寧成依舊回到了「太極大酒店」對面的小招待所里,躺在了那張散發著潮氣的床上。
這裡條件確實很差,牆壁上都可以明顯看到那種發霉的斑點。不過寧成從小在農村惡劣的環境中長大,對這個倒是渾不在意。
何況今天初戰告捷的興奮勁兒還沒散去,對接下來的比賽,寧成有了別的心思。
本來是想著拿個名次就可以跟白子安交代了,現在寧成有了決定,想試著拿幾個第一。
這是送給自己未來老丈人的最好禮物,也是白玉一直盼望的事情。
說起來白玉的父母,對寧成一直有著輕視的態度。
尤其是她那個極品老媽,更是一門心思地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那個姓蔡的紈絝子弟,想借他的勢力給白子安謀求更好的前程,在人生的下半場再上一個台階,讓大家面上有光。
在柳樹村她大鬧一回,說了許多難聽的話,讓寧成老媽心裡很不是滋味,差點哭出來。
這也成了寧成的一個心結,非要做出點樣子讓這個勢利的女人看看。
後來寧成及時出手,在蘭泉賽魚大會上挫了蔡家良的威風,狠狠地教訓了他一回,這才讓對方停止了對白玉的心思。
要不然光是天天軟磨硬泡這一項,就夠白玉受的。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白子安對寧成的觀感也有所改善,而且是大大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