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沒想到大使倒是對我大明的政令十分了解,當初我大明剛剛趕走了蒙古人,國內還不太平,可是沿海一帶倭寇橫行,所以才施行了海禁之法,不過現在我大明國力強盛,倭寇早已經被蕩平,所以海禁也就沒有必要了,只不過這項政令牽扯到不少人的利益,所以陛下不好直接廢除,因此纔在名義上保留下來,但是實際上卻已經開始解除海禁了!”這個被稱爲神將軍的年輕軍官笑着開口解釋道。
這個年輕軍官名叫神寧,是神瑛最小的一個兒子,同時也最受神瑛的寵愛,今年才二十多歲,一直跟在神瑛身邊學習兵法,之前在剿滅劉五劉六時,神寧就因功升爲守備,上次與葡萄牙的戰爭中他也是屢立大功,現在被提拔爲遊擊將軍。並且調往周重手下任職,這次被周重派來護送達伽馬等人進京。
達伽馬聽到大明在事實上已經開始放棄海禁的政策,心中又是慶幸又是惋惜,慶幸的是大明放棄了海禁。所以他們才能買到那麼多的大明商品,這讓他們在歐洲賺取了鉅額的利潤,惋惜的是隨着大明放棄了海禁,肯定會大力尋展海上力量,現在初步建立的四海總督府已經讓他們葡萄牙感到驚懼,若是再讓這條東方巨龍發展幾年,恐怕整個歐洲都將在它的龍爪下顫抖。
達伽馬他們的戰艦有專門的停泊位置,不必像那些南方來的商船一樣等着,所以他們的船很快就停好了,神寧在見到當地的官員後。立刻引着達伽馬他們進入到天津衛休息,至於船上送給正德的禮物則有專門的人負責。
天津衛聽名字就知道,這裏是守衛京城的一個衛所,而且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以說是京城的門戶。所以這裏也一直駐紮着大軍,不過隨着太平日久,天津衛的軍隊也鬆懈下來,這裏和其它的衛所一樣,軍戶們的土地被上層軍官吞併,慢慢的成爲軍官們的佃戶,而且隨着人口的增加。越來越多的軍戶子弟無田可種,最後只能想其它辦法養活自己,於是天津衛慢慢的從一軍事基地成爲一個城鎮,雖然還比不上後世的繁華,但卻也已經頗具規模。
達伽馬進到天津衛後,就一直用貪婪的目光打量着周圍的一切。雖然歐洲對於中原這片土地的傳說很多,但是傳說始終是傳說,沒有人知道真正的中原大地是什麼樣的,他們只能通過馬可波羅的遊記猜測着中原大地的繁華,之前他已經通過廣州和雙嶼港見識到這個龐大帝國的一角。現在自己終於來到這個帝國的心臟旁邊,不知道這裏雙將是怎樣一種景象?
達伽馬之前已經見識到了廣州的繁華以及雙嶼港的興盛,而且這兩處地方也滿足了他對大明的幻想,在他看來,連遠離帝國首都的廣州和雙嶼港都能如此繁華,那麼在靠近首都的地方,肯定會更加的繁華與興盛。
失望!十分的失望!當達伽馬看着周圍的景象,心中對於大明的美好幻想卻全都沒了,因爲他看到的除了貧窮和骯髒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東西了,這種貧窮和骯髒在歐洲也隨處可見,只是他沒想到寄託了歐洲人美好幻想的大明,其實也和歐洲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其實達伽馬對於天津衛實在有些太苛刻了,畢竟這裏之前並不是商業港口,只是一個軍事基地,再加上軍隊的腐敗使得這裏除了貧窮還是貧窮,雖然現在隨着港口的興建,使得這裏開始變得繁華起來,但是與廣州和雙嶼港相比,卻還顯得無比的貧窮與落後。
達伽馬在天津衛休整了兩天後,所有禮物也從船上轉移到馬車上,然後一行人順着官道一路向京城而去。通過這兩天的瞭解,達伽馬對天津衛的瞭解也加深了許多,這也讓他驚訝的發現,眼前這座小城雖然破舊,但和雙嶼港一樣,同樣也帶着勃勃生機,也許多年之前,這裏將會是另外一座雙嶼港,甚至可能比雙嶼港更加繁華,這點光是官道上川流不息的貨車就證明他的猜測很有可能實現。
不過隨着達伽馬順着官道前行,他也是第一次深入到大明內陸,道路兩側的景象卻又讓他對大明有些失望,因爲他看到的到處都是破敗的村莊,偶爾看到的大明百姓也都是面黃飢瘦,一看就知道是經常吃不飽飯的人,這與他們歐洲幻想中的那個遍地都是黃金的中原大地完全不一樣,甚至有時候他覺得葡萄牙人的平均生活水平也在大明之上,這讓他對大明幻想破滅的同時,對大明也不禁有了幾分輕視。
幾天之後,達伽馬終於到達了大明的心臟北京城,當他們在平原的心頭忽然看到聳立在那裏,如此洪荒巨獸的北京城時,達伽馬他們一行人全都驚呆了,雖然他們也見過不少歐洲名城,但是與北京城這座規模宏大的都城相比,卻都是差的太多了。而且越是靠近北京城,道路上的人也就越多,穿過的村鎮也同樣十分的繁華,雖然還沒有進到城中,但是達伽馬他們已經可以猜想到城是如何的繁華。
北京城的確沒有讓達伽馬他們一行人失望,當他們穿過高大的城門進入到城中時,立刻被城中的繁華景象給驚呆了,之前的廣州和雙嶼港在他們看來已經十分的繁華了,可是在這座龐大的北京城面前,卻相差太多了,他們葡萄牙的都城裏斯本連廣州都比不過,更別說與眼前的北京城相比了。
只見北京的大街兩側店鋪林立,各色精美的商品被擺放在櫃檯上,不時有店中的人向來往的行人推銷,在這些貨物中,達伽馬他們認識其中的瓷器、絲綢、茶葉等他們夢寐以求的商品,也有他們歐洲運到大明的商品,另外還有更多他們不認識的商品,一時間讓他們是眼花繚亂,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土包子進城一般。
對於達伽馬他們這些眼珠和頭髮顏色各異的葡萄牙人,京城百姓也對他們十分的好奇,畢竟經過多年的海禁,就算是有胡商前來,也一般出現在沿海的城市,很少有胡商會出現在京城之中,所以這些人都對達伽馬使團的人十分好奇,甚至連一些從不出門的大閨女小媳婦也跑出家門看熱鬧。
不過京城的百姓好奇歸好奇,他們也看到了達伽馬身邊的神寧等軍官,以及兩側保護的軍隊,這讓普通人根本不敢上前打探,只是低聲討論這些人的來歷,有不少記性比較好的人已經想了起來,之前那個四海總督在海外打了勝仗時,就送來幾個這樣的胡人給陛下,那幾個胡人就和眼前這些人差不多,難不成這些又是四海總督在海外的俘虜?
鴻臚寺的官員也早就接到了葡萄牙使團到來的消息,不過他們並不怎麼重視,畢竟在他們看來,所謂的葡萄牙也不過是和南洋小國差不多的地位,而且之前還想覬覦馬六甲海峽,最後又敗在四海總督的水師之下,所以更加不值一提,因此對於葡萄牙使者的到來,鴻臚寺的官員根本沒有在意,甚至連派人出城迎接都沒有,直到神寧把達伽馬他們送到鴻臚寺門口時,裏面纔出來幾個小吏給他們安排食宿。
達伽馬雖然不懂大明的禮制,但他是個聰明人,在鴻臚寺門口見到那幾個懶洋洋的官吏後,再加上對方輕視的表情,以及之前瞭解到的大明官員那種自高自大的心理,這讓他立刻明白了自己被輕視的處境,心中也不禁十分的惱火,另外使團中的麥哲倫好像也看出了什麼,臉上也露出惱怒的表情,畢竟做爲歐洲的強國之一,他們還從來沒有受到如此的輕視。
不過無論達伽馬和麥哲倫再怎麼憤怒,卻也只能默默忍受,畢竟他們來大明就是爲了打通與大明的商路,現在周重那邊已經沒有問題,可若是在京城得罪了大明瞭皇帝,那他們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正德這段時間的心情很好,找到了周重這個自己的親弟弟後,他也總算完成了一樁心事,而且周重不像他沒有生育能力,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前段時間來信時還告訴自己,他的兩個妻子竟然一起懷孕了,這讓正德和張太后都是大喜過望,心想這下總該生個男孩了吧。
只要自己的弟弟周重有了男孩,那也就相當於他有了後代,至少皇位的繼承已經不是問題了,這也使得一直壓在正德心中的一座大山終於消失了,雖然對於自己無法生育的事還有些介意,不過卻不會像以前那樣專門蒐集生過孩子的少『婦』入宮,甚至他還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實在有些可笑。
除了皇家的私事外,朝堂上的事也讓正德十分放心,特別是之前周重送給他的玉米和番薯,經過一年的試種後,這兩種作物果然是產量驚人,其中玉米的產量穩定在五百斤左右,而番薯的產量卻三千斤左右,當然若是曬成番薯乾的話,產量會縮水不小,但也能超過一千斤,如此驚人的產量讓整個朝廷都是震驚無比,不用他督促,李東陽和楊廷和那些人都是拼了命的推廣這兩種作物,打算藉此在青史上留下美名。
今年是玉米和番薯推廣最關鍵的一年,經過去年的育種後,兩種作物已經可以大面積推廣種植,而且玉米和番薯的大名也已經開始從京城傳播出去,不少人都知道朝廷有了兩種產量驚人的糧食,所以在年初之時。就有不少州府上書。希望朝廷可以將番薯和玉米的種子分給自己一些。
對於那些州府的要求。內閣卻是十分謹慎,畢竟一種農作物的生長也是受到環境限制的,玉米和番薯在京城附近長勢極好,產量也很高,但並不能證明在其它地方的產量也很高,所以最後朝廷決定,還是選了幾個氣候與京城差不多的州府大規模推廣種植,至於其它的州府。則只是送去少量的一些種子和幼苗,讓這些州府試種,若是長勢良好的話,來年再大規模推廣也不遲。
想到玉米和番薯推廣後的美好前景,正德也不禁興奮的大笑起來,他本來不太喜歡做皇帝,所以對於朝堂上的事能推就推,實在推不過去了,就讓別人幫自己處理,之前的劉謹就是他推到朝堂上的代言人。可惜劉謹自己不爭氣,最後惹的天怒人怨。他只好把劉謹處理掉,本來正德還想再找個代言人的,可是在找到自己的親弟弟後,同時也解決了皇位的傳承問題,這讓正德忽然有了種幹勁,開始時不時的過問起朝政,雖然不像他父親孝宗那樣勤勉,但比他以前可要強多了。
不過正德雖然比以前要勤勉,但本『性』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平時該玩的時候還是會玩,甚至有時候連朝政也顧不上,幸好李東陽他們這些人早已經習慣了正德的『性』子,在他們看來,現在皇帝陛下的改變已經讓他們十分滿足了,沒必要再過於苛刻。
當初正德在雙嶼港時,就聽周重談起過海外的事物,以及歐洲那些國家的奇風怪俗,特別是對於歐洲人無論男女都不洗澡的風俗,正德更是好奇,他很想知道一個人從出生後就不洗澡的人會是什麼樣子?可惜周重找來的那些歐洲工匠都已經學會了洗澡,因此他一直沒能見到一個不洗澡的歐洲人。
也正是心中有着這個遺憾,所以正德在聽到葡萄牙人竟然派來使團要求見他時,立刻就毫不猶豫的同意了,當然他並不僅僅是爲爲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另外他在雙嶼港時就聽周重說過,現在的歐洲諸國之中,葡萄牙雖然國小民寡,但實力卻是歐洲各國之冠,所以他這次也想見識一下這個歐洲強國。
所以當鴻臚寺的官員向他稟報葡萄牙使團已經到達京城時,正德也是十分的高興,下午就在豹房召見了達伽馬一行人,李東陽他們都知道正德召見這些番國使者只是出於好奇,根本不會有什麼國家大事要商議,所以根本沒有『露』面。
“海外小國葡萄牙使者瓦斯科.達.伽馬,拜見大明皇帝陛下!”達伽馬進到豹房的大殿之後,立刻帶領着身後的麥哲倫等人跪下行禮道,這些禮數都是進宮時鴻臚寺的官員要求他們必須做的,否則他們根本連紫禁城都進不來。
說起紫禁城,達伽馬他們自從進來後就一直驚歎不已,他們以前覺得葡萄牙的王宮已經足夠雄偉了,可是直到見到這座大明皇帝居住的紫禁城時,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和無知,自己的國王只不過住在一座石頭堡壘裏,可是大明的皇帝竟然在首都中給自己建了一座城中之城,佔地如此廣闊的紫禁城,竟然只是皇帝陛下的私宅,若不是他親眼所見的話,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也正是親眼見到這座雄偉的紫禁城,以及皇宮中各種美輪美奐的建築,使得達伽馬等人都是從心底裏對大明皇帝生出十分的敬畏,畢竟擁有這麼一座雄偉皇宮的人,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所以他們不敢不敬畏,也正是這種心底裏生出的敬畏,使得他們在跪下行禮時也沒絲毫的抗拒,在他們看來,這位大明的皇帝應該是世間唯一可以與上帝相提並論的人了。
“平身!”雖說內閣不在,但正德倒也沒有胡鬧,身上穿着龍袍,臉上也做出一種肅穆的表情,這給達伽馬他們更增加了幾分心理壓力。
等到達伽馬等人站起來後,正德認真的打量了對方几眼,雖然他很想湊過去聞一聞達伽馬這些從來不洗澡的人身上是什麼味道,不過這個場合實在不太合適,所以只能強忍着好奇開口道:“朕已經知道你們與朕的總督簽訂了條約,答應向大明賠償兩百萬兩銀子,這讓朕也看到了你們認錯的決心,所以也就準了這則條約,日後你們務必遵守大明的律法,萬不可再生事端!”
對於正德的教訓,達伽馬等人自然都是點頭稱是,他們都知道眼前的年輕人是整個大明帝國的統治者,手中的權勢比歐洲的教皇都要大,所以他們心中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正德裝模作樣的訓斥了幾句後,也感覺十分的無聊,當下開始向達伽馬打聽起歐洲的情況,以及他們是怎麼穿越千山萬水到達大明的?
對於正德的這些問題,達伽馬自然也是知無不言,爲了表現自己的博學,他先是把整個歐洲的形勢講了一遍,結果正德聽完之後就只有一個印象,那就是“『亂』”,歐洲的諸國之間親緣關係複雜無比,他一時半會也搞不清楚,而且各個國家之間征戰不休,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的,沒有一天安寧,葡萄牙人之所以那麼賣力的向外開拓,除了尋求海外的財富外,其實也是想開拓自己的生存空間,到時就算是歐洲的葡萄牙滅亡了,他們也依然可以在海外立國。
對於歐洲的這種『亂』局,正德搞了半天也沒能搞明白,最後索『性』就不再去想,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歐洲的奇異風俗上,比如不洗澡這件事,結果達伽馬十分自豪的告訴正德,他自己已經十年沒有洗澡了,上次全身被水包圍還是在船上不小心落到海里。
聽到這個葡萄牙大使竟然十年沒有洗澡,這讓大殿裏的太監宮女看向達伽馬的目光中都帶上了幾分嫌惡和恐懼,有幾個離的比較近的太監還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
正德也同樣十分的好奇,當下站起來走到達伽馬的身邊,結果還沒等到他靠近達伽馬,就被一種刺鼻的香料味道薰的止步不前,實在沒有勇氣再向前走了,同時心想難怪這些葡萄牙人那麼急需香料,估計整個歐洲若是離了香料的話,恐怕早就成糞坑了。
除了歐洲人不洗澡的習俗,正德對歐洲教皇這個特殊的職位也十分不理解,在他看來,宗教只是用來教化人心的,怎麼能『插』手世俗的權力中,而且教皇的權力之大,竟然可以直接任免一國的國君,這在大明根本不敢想像,所以正德也無法理解教皇和教會是怎樣一種存在?不過這也給正德提了個醒,決定日後加緊對宗教方面的管束,免得大明也重蹈歐洲的覆轍。
瞭解過歐洲的情況後,正德又向達伽馬詳細詢問了一下歐洲到大明的路徑,這些路徑他之前聽周重講過,但周重只是從後世書本上得來的知識,知道的也並不是十分詳細,特別是在海路方面,達伽馬可是親自開闢了歐洲到印度洋的航線,所以在說到這條航線上的艱險時,正德聽的也十分入『迷』,當聽到達伽馬在通過狂暴無比的非洲南端時,也不禁爲達伽馬等人的勇敢感到敬佩。
總的來說,正德與達伽馬這些葡萄牙使者的初次見面還是十分完美的,葡萄牙人收穫了正德的好感,正德也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甚至最後還在宮中設宴款待達伽馬一行人,結果這些只會用手抓飯吃的葡萄牙人再次惹得正德哈哈大笑。 達伽馬這些葡萄牙使者受到正德的熱情接待,周重也同樣在熱情的款待着一批歐洲人,這些人正是以奇拉瓦爲首的歐洲工匠們。
我渣了蕭總後跑路了 北港船廠的一片空地上,一桌桌豐盛的酒宴擺上來,周重拉着奇拉瓦以及船廠的幾個工頭坐在首座上,其它普通工匠隨意的坐在周圍的桌子邊,一邊大口的吃肉喝酒,一邊高聲的說着話,甚至還有不少人在吆喝着划拳,場面十分的火爆。
“奇拉瓦,我代表四海總督府敬你一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辛苦籌建,我們第一艘瓦倫船戰艦終於要下水了,只要經過試航,軍隊的訂單馬上就會下來,用不了幾年,整個大明的水師都將換成瓦倫船戰艦,到時你的名字不但會載入我們大明的史冊,同時也會成爲整個歐洲最爲耀眼的造船大師!”周重這時舉起酒杯,一舉興奮的對身邊的奇拉瓦道。
去年的時候,奇拉瓦就已經設計出了瓦倫船,而且已經開始了建造,現在南洋商會的不少商船都已經使用了這種性能更好,而且也更安全的瓦倫船,不過這些船都是商船,與真正的戰艦還是有着不少的差距,所以周重之前就讓奇拉瓦想辦法改進瓦倫船,設計出一款真正的瓦倫船戰艦,今天這艘戰艦終於下水了,周重親自參與了這艘名叫“四海號”戰艦下水儀式,然後纔在船廠裏舉行酒宴爲奇拉瓦他們慶功。
奇拉瓦聽到周重的誇獎,特別是後面的那幾句話,讓他的眼睛都這了起來。最後也站起來用怪異的漢語道:“多謝總督大人的誇獎。我之所以能夠完成這艘戰艦的設計與建造。與總督大人的支持是分不開的,所以四海號能夠成功下水,也有總督大人的一份功勞!”
奇拉瓦在雙嶼港居住了近兩年後,不但漢語說的十分流利,而且也沾染了不少漢人的習慣,比如像這次建造四海號的事情上,他就十分謙虛的把自己的功勞歸到周重身上一部分,這種變化說不上好。但也不能說不好,畢竟這讓奇拉瓦他們能夠更好的融入大明。
周重聽完奇拉瓦的話後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後再次敬酒,酒桌上的其它人也沒有放過,大家這頓飯吃的是高高興興,最後不少人都醉倒了,包括奇拉瓦在內。
不過周重並沒有多喝,他讓人把喝醉的奇拉瓦等人送回去休息後,自己一個人來到了四海號的旁邊,剛纔舉行過下水儀式後。這艘船並沒有立刻開到海里試航,因爲這是艘軍艦。試航的人員也是從軍隊裏選出來的。
瓦倫戰艦的操作與葡萄牙戰艦的操作差不多,所以試航的人員都是從葡萄牙戰艦上的大明士兵中挑選的,只是那些士兵聽說要試航新船,而且性能比葡萄牙戰艦更加優良,一個個都是搶着要來,結果報名的人太多,一時半會選拔不出來,估計最遲到明天上午才能挑選出試航的士兵來。
四海號的守衛看到周重到來,立刻挺身行禮,周重也微笑着還了一禮。對於自己手下的軍隊,周重在馬六甲之戰結束後,也立刻做出重大的改革,首先就是淘汰弱者,將軍戶制度取消,改爲幕兵制,也就是說,軍隊中的士兵不在是義務的服兵役,而是拿錢當兵,每月都能收到一筆數額不小的軍餉,足夠他們養活全家,若是遇到戰爭之時,還會有戰爭紅利,可以說待遇十分的優厚。
當然僅僅是提高待遇是不行的,畢竟這裏是軍隊,所以在提高軍士待遇的同時,周重對於士兵們的訓練也更加嚴格,每天都要操練,而且是風雨無阻,用周重自己的話講,哪怕是天上下刀子,操練也要照常進行。
嚴格甚至或說是嚴酷的操練嚇退了一批人,但是四海水師優厚的待遇卻吸引了更多的人加入,畢竟在大明這個時代,太多的人吃不上一頓飽飯,很多人都是抱着與其看着全家捱餓,不如自己去軍隊中拼搏一下,運氣好了升官漲薪,運氣不好戰死了,總督府也會給一笑不小的撫卹,足夠全家老小吃上幾年了,所以怎麼算都不虧。
周重拍了拍守衛士兵壯實的肩膀,這才邁步上了四海號。四海號長約十八丈,也就是五十多米,有四根桅杆,整個船身狹長,而且使用了福船中的水密艙,有五層統長甲板,尾樓很高,吃水達到了六米,有極好的續航力。船舷兩側分別裝備有四十門火炮,加上頭尾的八門火炮,共有八十八門,作戰時可以將船體打橫,以便能更好的發揮戰艦的火炮能力,這點和後世的戰列艦很像,所以周重又將這種型號的戰艦稱之爲戰列艦。
周重信步沿着甲板轉了一圈,然後下到各層的甲板上拍了拍那些黝黑結實的火炮,整艘戰艦的火炮達到了史無前例的八十八門,這個驚人的數量已經遠超那些葡萄牙戰艦了,而且據奇拉瓦介紹,其實整艘戰艦還能裝載更多的火炮,甚至達到一百多門也沒問題,只是因爲這是第一艘瓦倫戰艦,所有性能都是推測的,所以船上才儘量減少了一些火炮數量。
雖然這艘四海號還沒有經過真正的海試,不過周重卻對它信心十足,畢竟這艘戰艦本來就是一種改進的瓦倫船,商會的瓦倫船在海上跑的歡快無比,其它大明商人都十分眼紅,可惜船廠的造船能力有限,雖然周重已經開辦了幾個分廠,但短時間內還是無法解決產量的問題,所以這種船還需要幾年才能大規模推廣。
有了那些民用的瓦倫船做榜樣,這艘改進的瓦倫戰艦沒理由會不行,頂多是在一些方面出現些小問題,這也是無法避免的,不過只要有奇拉瓦這些人,再加上大明的能工巧匠,總會想出改進的辦法,所以周重對於瓦倫戰艦的前景也是十分看好,他甚至已經看到了大明水師乘坐着這種戰艦縱橫四海的場景了。
周重自己在四海號上呆了小半天,等到黃昏時分時,才從船上下來,然後吩咐守衛好好看護,沒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登船,畢竟這是軍艦不是商船,什麼時候都不能馬虎。
回到家裏陪着瑾萱和靈芸她們吃過晚飯,這時天才剛剛暗下來,睡覺顯得太早了,大明就這點讓周重不習慣,那就是娛樂手段實在太少了,每天晚上吃過晚飯都沒有事情做,最後他只好把後世的一些娛樂設施搞出來,比如麻將和紙牌,這已經是家裏最流行的玩具了,而且也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結果現在蔓延到整個雙嶼港,甚至還有向外傳播的趨勢,估計用不了兩年,整個大明都會響起搓麻和甩牌的聲音。
今天也不例外,大家吃過晚飯後坐在一起,其中瑾萱和靈芸、夢婉、鐲兒四人玩麻將,周重則帶着朵兒和晴晴兩個小丫頭玩紙牌,雖然兩個小丫頭老是耍賴,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玩的十分開心。
“姨丈,今天晚上我能和小姨一起睡嗎?”正在玩着紙牌的晴晴忽然對周重問道。
“呃?爲什麼,你不是一直和朵兒一起睡的嗎?”周重有些奇怪的問道,晴晴的母親珺婉一直幫周重處理商會的事務,現在已經成爲商會中僅次於三孃的人物,前段時間朝鮮那邊的商業出了點問題,珺婉就親自請命前去處理,於是把就晴晴交給夢婉照顧,不過晴晴和朵兒的關係最好,所以兩人晚上一直睡在一起。
“我纔不和朵兒一起睡,她昨天晚上老是講鬼故事,我害怕!”晴晴這時瞪了一眼朵兒道。
“那是你自己膽子小,你看我就不害怕!”朵兒笑嘻嘻的挺起小胸脯道,五六歲的小女孩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用鬼故事嚇一嚇膽小的晴晴可能讓朵兒感到一種成就感,所以纔會如此的得意。
“哼,朵兒大壞蛋,我今天晚上不和你睡,說不定那個長着綠毛的女鬼就會跑去找你。”晴晴也不甘示弱的反擊道,看來那個長着綠毛的女鬼正是兩個小女孩鬼故事裏的主角。
周重聽到這裏哈哈一笑,制止了兩個小丫頭的鬥嘴,另外也同意了晴晴的這個小要求。不過周重很快就後悔了,因爲在晚間娛樂結束後,他不能去夢婉那裏睡覺,只能去瑾萱或靈芸那裏,可是兩個女人都說自己懷着身孕不方便,而且她們也擔心周重晚上睡覺亂動傷到孩子,最後竟然不約而同的把周重趕出了房間。
萬般無奈之下,周重只好自己一個人回到書房,看來今天又要一個人入眠了,早知道如此的話,他就該調解一下晴晴和朵兒的矛盾。
不過就在周重睡下沒多久,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這讓他有些奇怪,當下走到邊打開門時,卻發現門外站着一個丫鬟,滿臉驚惶對他道:“老爺,白夫人受傷了,您快去前廳看看吧!” 本來去朝鮮處理商會事務的白珺婉回來了,但卻是帶着傷回來的,而且不但她自己受的傷,和她一起去朝鮮的船隊也是破破爛爛,一看就知道是經過一場艱苦的大戰才闖回來的,而且船隊中還少了一條船,死了十幾個人,另外還有上百個受傷的,其中有兩個商會裏的老管事也死在路上了。
“怎麼回事?”周重沉着臉問道。白珺婉也受傷了,不過受傷並不重,只是手臂上被割了一道口子,現在被包紮好掛在脖子上,臉色還有些花白,看上去十分的柔弱,讓人一見就想抱在懷中好好的安慰一番。
“東家,朝鮮那邊出現了大變故,金文賢也不知發了什麼瘋,在我們的船剛剛到達忠清港時,就受到忠清商會的攻擊,上百條朝鮮人的船隻把我們包圍起來,看樣子是想把我們活捉,幸好我們的商船也帶有武器,最後經過一番苦戰,船隊總算是逃了出來,可是有一艘船受到的損傷太重,最後我不得不下令棄船。”白珺婉站起來一臉慚愧的道,這次船隊是由她帶隊,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自然也十分的自責。
“金文賢竟然敢攻擊我們的船隊?”周重滿臉的不可思議,現在忠清商會是南洋商會在朝鮮的代理商,所有貨物全都要靠着南洋商會,可以說周重讓他生就生,讓他死就死,除非是金文賢再也不想賺錢了,否則他根本沒有膽子得罪南洋商會,更何況以周重對金文賢的瞭解。他不可能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是。
“對了。你們在受到攻擊時。有沒有見到金文賢?” 腹黑總裁:只疼家養小貓 周重緊接着一臉嚴肅的問道,他覺得其中肯定出了什麼問題,最大的可能就是忠清商會內部出了問題。
“沒有,這次我帶人前去一是爲了運貨,二來也是爲了解決與忠清商會的一些問題,所以帶的也都是以前跑朝鮮商路的老人,對忠清商會也十分熟悉,據他們所說。在圍攻的我們的忠清商會船隻中,也沒有看到以前忠清商會的幾個大頭目,所以我猜測忠清商會很可能出現了變故!”白珺婉也和周重想的一樣,而且她親自經歷了這件事,所以她的猜測還是十分有可信性的。
周重聽到這裏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接着問道:“對了,這段時間我很少過問商會裏的事,之前忠清商會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需要你親自跑一趟?”
聽到周重的問話,只見白珺婉臉色有些凝重的道:“這件事之前並不算什麼大事。無非就是幾個月前,忠清港那邊忽然起了場大火。整個港口被燒燬了一半,連我們的一些貨物也被燒燬了,同時還燒死了一個看守貨物的護衛,也正是因爲死了人,所以我才親自去忠清商會向他們要賠償,可是現在看來,這場大火實在太蹊蹺了,而且據我們的人報告,起火的那天忠清港好像還發生了什麼騷亂,不過後來很快就平息了,所以我之前也沒有在意,這都是我的錯,若是當初能慎重一些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
白珺婉說到最後,臉上的愧疚之色更重,不過周重卻是擺了擺手道:“珺婉你不必自責,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誰也沒想到金文賢那麼精明的人竟然也會被人陰了一把,而且按你所說的,幾個月前忠清商會就發生了變故,可是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我們商會和其它商會也一直不斷的向朝鮮運輸貨物,而且也沒有出現什麼變化,爲何你們的船隊剛一到朝鮮,就立刻遭受到攻擊?這其中肯定有什麼我們不清楚的地方!”
聽到周重的話,白珺婉也是皺緊了眉頭,的確像周重所說的,若是幾個月前忠清商會發生了變故,可爲何一連幾個月的時間,忠清商會也依然按照之前的規矩與他們交易,甚至她還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的船隊受到攻擊時,港口裏還有其它大明商人的船隻,他們並沒有受到攻擊,這就顯得太奇怪了。
周重已經瞭解完整個事情的經過,而且現在光靠自己猜測也不可能瞭解事實的真相,再加上白珺婉這一路行來十分的辛苦,自己又受了傷,甚至到現在連晚飯都沒有吃,所以周重也就不再討論這個問題,而是讓人準備飯菜端上來,讓白珺婉先吃飯,吃完之後再去看一下晴晴,畢竟她們母女分別月餘,肯定十分想念。
看着面前周重讓人準備的飯菜,其中有些都是自己最喜歡吃的菜式,這讓白珺婉心中一暖,看向周重的目光中也帶着無比的感激,在這個世上,除了夢婉和晴晴外,恐怕也就只有周重會記得她喜歡吃的幾樣菜,一想到這裏,白珺婉心中就不禁生出幾分異樣的感覺,不過當想到自己的妹妹夢婉時,立刻讓她收緊心思,低下頭默默的用飯。
白珺婉右手受了傷,所以只能用左手挾菜,結果好幾次都把菜掉到了桌子上,這讓白珺婉感覺十分羞澀,畢竟周重就坐在面前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不過周重在看到白珺婉的窘迫時,非但沒有取笑,反而自己拿起筷子幫白珺婉挾菜到她的碗裏,這種有些親密的舉動讓白珺婉臉上一陣發燙,若是換做之前的她,恐怕早就羞的逃跑了,不過現在經過商會的歷練,她整個人的膽子也大多了,所以只見她低下頭把自己碗中的菜吃的乾乾淨淨。
好不容易把這頓飯吃完,白珺婉立刻站起來準備去看一下晴晴再休息,不過周重卻是笑了笑道:“晴晴今天和夢婉一起睡,現在已經是半夜了,你也別回自己的院子了,我讓人在夢婉房中準備好洗澡水,你洗過澡後就和夢婉她們一起睡好了!”
“嗯,東家你也早點休息,朝鮮的事明天我們召集商會的人再一起商議該怎麼處理!”白珺婉也站起來點了點頭道,然後再也不敢和周重呆在一起,匆匆忙忙的走到後院去夢婉那裏休息了。
看着白珺婉逃跑似的離開了大廳,周重卻是彎起嘴角笑了笑,剛纔他是故意給白珺婉挾菜,沒想到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還真不錯。不過緊接着他又想到朝鮮的事,這讓他不禁再次皺緊了眉頭,按照現在所知的情況,可以推測出金文賢肯定出事了,只是不知道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把金文賢幹掉,畢竟他的背後可是朝鮮國王李隆,而且還剛剛立下那麼大的功勞,現在金文賢出了事,李隆肯定會追究的!
周重坐在廳中考慮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有任何頭緒,最後乾脆甩了甩腦袋,暫時不想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而是開始考慮忠清商會的變故會給商會和四海總督府帶來什麼變化?畢竟朝鮮不但是南洋商會一個重要的交易對象,同時也與四海總督府有着極大的關係,他現在還佔着朝鮮濟州府的一部分土地,平時免不了與朝鮮人打交道。
周重假設了一下忠清商會可能發生的幾種變故,首先是金文賢可能得罪了朝鮮國王李隆,雖然他之前在平定朝鮮政變的事上立下大功,但李隆本來就是一個性情暴戾的瘋子,天知道他會因爲什麼殺人,所以金文賢被李隆幹掉也並不奇怪。
若真的是李隆派人幹掉了金文賢,那麼這件事就有些麻煩了,畢竟李隆是個瘋子,再加上週重之前又強佔了濟州島的城山浦,這已經引起朝鮮人的不滿,若是襲擊船隊的事是李隆指使的,那麼周重就要慎重對待,甚至做好戰爭的準備。
至於李隆有沒有膽子直接和他撕破臉皮,這個周重也拿不準,畢竟李隆本來就是個瘋子,腦子裏的想法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猜測的。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金文賢被對他不滿他的人幹掉,而且李隆對此並不知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簡單了,到時自己只要向李隆索要賠償就行了,至於忠清商會自然有李隆的人處理,根本不用周重操心。
不過對於第二種可能,周重卻感覺不太可靠,因爲按照他和白珺婉之前的推測,金文賢很可能在幾個月前就被幹掉了,如此一來,幾個月都過去了,李隆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察覺?這顯然不太符合常理,所以現在看來,倒是第一種假設很有可能。
想到李隆這個瘋子很可能用忠清商會報復自己侵佔濟州島的行爲,周重也不禁感到有些頭痛,少了忠清商會這個代理商,他日後想要與朝鮮交易就有些困難了,甚至對朝鮮的商路很可能完全斷絕,如此一來,商會就少掉相當一部分收入,這對周重來說實在是一件十分難以忍受的事。
周重在知道朝鮮有變的消息後,下半夜一直在猜想着朝鮮的種種變化,以及自己可以做出的應對,不過正所謂世事難料,周重恐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朝鮮發生的事情已經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張銳,這次你實在太魯莽了,我們本來可以繼續與南洋商會做生意,然後積累大量的財富,可是現在經過你這麼一鬧,我們與南洋商會已經徹底的撕破臉皮,日後別說是做生意了,恐怕還可能會遭到大明的報復!”朝鮮忠清港內的一座豪華宅院內,身材雄壯的齊彥名正對臉色蒼白的張銳怒吼道。
“齊兄,這次的事我的確做的有些魯莽,只不過我的事情你也知道,那日見到我妻子後,心中實在不能自抑,一時糊塗才命人攻打南洋商會的船隊,想要把她留下來,若有可能的話,也想讓周重把我的女兒交出來,可是沒想到南洋商會的船隊那麼強橫,我們上百艘船都沒能把對方留下來。”張銳雖然在道歉,但臉上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齊彥名和張銳在海上巧遇後,到達朝鮮就逃出船隊,然後在忠清港暫時住了一下,不過他們很快發現,忠清港實在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地方,這裏不但有錢有人,而且忠清商會的會長金文賢還與朝鮮國王有着深厚的關係。
齊彥名和張銳都是人中龍鳳,在哪裏都不會甘於平凡,特別是在看到忠清港的特殊地位後,於是兩人就主動加入忠清商會,然後拼命的向上爬,結果很快就以自己的能力得到了金文賢的賞識,而且他們兩個都改了名字,向外宣稱自己是朝鮮人,再加上金文賢的提拔,很快就成爲忠清商會的頂級人物,特別是張銳還搜刮了不少美女送給朝鮮國王李隆,結果很快就撇開金文賢與李隆搭上了關係。
幾個月前,齊彥名和張銳感覺時機終於成熟,而且金文賢好像也感覺到他們兩人的實力增長太快,所以想要慢慢的削弱兩人對忠清商會的影響力,結果還沒等金文賢動手,齊彥名和張銳就先發制人。帶領着手下的人一舉把金文賢和商會的其它幾個頭目全都殺了,從而徹底的掌控了整個忠清商會。
金文賢雖然是李隆的人,但是張銳和齊彥名在幹掉了金文賢后,立刻給李隆送去大量的金銀珠寶,以及不少的美女,並且主動將商會每年上繳的財富提高了一成,這讓李隆大爲高興。反正在他看來,忠清商會只不過是一個賺錢供自己揮霍的工具,至於誰管理這個工具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能提供足夠多的金錢就行,所以對於金文賢之死他也沒有追究,反而默認了齊彥名和張銳的做法。
齊彥名是個武人。掌管着忠清商會的船隊和武裝力量,張銳以前是個讀書人,又做過東廠的督公,對管理十分在行,因此接管了忠清商會的商務和財政,兩人一文一武倒也配合的十分默契。
另外張銳和齊彥名也看到了朝鮮的亂局,特別是李隆殘酷的清除國內的士族力量。以及南北兩方的的倭人和女真人的作亂,再加上李隆對朝鮮國內施行的殘暴政策,使得整個朝鮮都在李隆的暴政下瑟瑟發抖,民不聊生之下,朝鮮已經在醞釀着一場滅國之禍。
對於朝鮮國內的局勢,齊彥名和張銳看的十分清楚,但他們兩人並沒有想改變的意思,甚至還十分希望朝鮮變的越亂越好。因爲只有亂起來了,他們纔能有機會出頭,比如像張銳的人生幾經起伏,性子也更加偏激,他現在恨不得全天下都亂起來纔好,至於齊彥名就更不用說了,他本來就是以造反起家的。若是天下不亂的話,他拿什麼造反。
齊彥名和張銳都知道朝鮮要亂,但卻都心照不宣。張銳努力經營忠清商會,拼命的積累財富。用這些財富購買武器和糧食積累起來,齊彥名則開始招募人手操練,特別是那些因士族連累,逃亡在外的朝鮮將官,更是他招攬的重點,結果短短几個月內,就讓他招募到三千多人,幸好這些人一直在忠清港旁邊的山谷中操練,並沒有參與之前圍攻白珺婉的船隊,否則他們恐怕會真的回不去了。
本來忠清商會在張銳和齊彥名的管理下運行平穩,而且除掉金文賢時也做的十分隱蔽,連南洋商會也沒有察覺忠清商會已經換人,可惜那天張銳見到船上的白珺婉時,心情一時激動莫名,最後竟然下令讓人圍攻南洋商會的船隊,想要把白珺婉搶過來,結果這才惹下了大禍。
齊彥名聽到張銳承認做錯,雖然臉上沒有認錯的樣子,但他知道張銳本來就是個高傲的性子,能讓他認錯已經十分難得了,因此也不好再怪罪。
“張兄弟,現在我們雖然積累了一些糧食和武器,人員也操練的差不多了,但是朝鮮並沒有完全亂起來,我們也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可是現在和南洋商會鬧翻了,以周重的性子,恐怕會立刻向李隆問罪,到時李隆怪罪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齊彥名坐下來灌了一大口茶水問道,張銳足智多謀,所以遇到這種難題時,齊彥名都是讓他做決定。
“齊兄你想的太多了,朝鮮有李隆這樣的君主,實在是一件不幸的事,雖然大明幫他平定了南方的倭人和北方女真人的亂子,但他對國內士族的迫害已經達到頂點,無數與士族有關的人被殺,再加上他這個人好色無度,導致整個朝鮮天怒人怨,可以說現在朝鮮已經處於暴亂的邊緣,現在只要有人揭竿而起,其它地方肯定也會隨之響應,所以在我看來,現在是時候了!”張銳說到最後時,臉上也浮起一種異樣的潮紅,似乎想到朝鮮血流成河的場面讓他十分的興奮。
“現在?”齊彥名聽到張銳的話嚇了一跳,有些不太自信的道“我們才準備了幾個月,士兵、武器、糧草都纔剛剛準備,若是現在就造反的話,恐怕會被朝鮮官兵馬上剿滅吧?”
“呵呵,齊兄你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山谷中練兵,卻不太瞭解外面的情況,別的不說,現在我們忠清港東北方三十里外,本來有一座興盛的城鎮,可是李隆爲了修建新宮,竟然在原來的稅賦上增加了一倍,如此一來,不但農家承擔不起,就連城鎮中的商家也同樣承擔不起,現在那個城鎮中的店鋪已經關閉了大半,街道上也是行人寥寥,甚至城鎮周圍的農戶也已經逃亡大半,不少人都跑到港口來混口吃的。”
說到這裏時張銳頓了一下,接着又道:“另外朝鮮南部和北部被倭人和女真人禍害的太厲害了,現在那裏是百里無人煙,處處都是盜匪叢生,爲了維護那裏的治安,朝鮮不得不派出大師的兵力到那裏,現在整個朝鮮內部兵力空虛,只要我們能夠在短時間內組織起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那麼李隆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聽完張銳的分析,齊彥名也是信心大增,當下狠狠一捶自己的大腿道:“原來如此,看來這個李隆是比正德還要昏庸,朝鮮遇到這樣的國君,實在是倒黴之極,不過對於我們兄弟來說,卻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我這就去組織軍隊,你準備好武器和糧草,選好時機咱們就舉旗造反!”
齊彥名和張銳看準了朝鮮內亂的時機要準備造反,遠在雙嶼港的周重對此並不知情,更不知道忠清商會的變故竟然是因爲齊彥名和張銳這兩個老冤家引起的,若是他知道的話,恐怕會立刻派出大兵圍剿忠清商會,哪怕是因此與朝鮮交惡也在所不惜,畢竟若是真讓這兩個人成長起來,對自己來說威脅實在太大了。
正德十一年的冬天,忠清北道最西端的忠清港發生叛亂,以忠清商會爲主幹的叛軍聲勢浩大,短短几天就攻下數座城鎮,而且他們打着“殺昏君,均田地”的口號,一路上吸引了無數破產的朝鮮貧民加入,等到這支號稱忠清軍的軍隊到達清州之時,整個軍隊已經達到了十萬之衆,沿途的朝鮮軍隊根本不敢與他們交戰。
清州是忠清北道的治所,同時也是整個道最重要的城市,所以這裏的官員自然不敢逃走,只能拼命組織軍隊準備死守城池,可惜就在忠清軍到達清州城下第二天晚上時,清州城中的一部分貧民發生暴亂,這些亂軍不但衝進城中的富人區打砸,同時還打開了城門,結果使得忠清軍十分順利的衝進城中,在亂民的協助下很快就控制住了清州城,至此清州陷落。
齊彥名和張銳在打下清州城後,決定休整一下,畢竟他們一下子吸引了十萬人蔘加自己的大軍,這些人中良莠不齊,必須重新編排後才能提高戰鬥力。
不過忠清軍的攻勢雖然停了下來,但朝鮮並沒有安靜下來,有了忠清軍這個榜樣,已經被李隆逼到懸崖邊的士族們也終於忍無可忍,終於也聯合起來組成士族大軍叛亂。另外還有朝鮮各地活不下去的貧民,他們同樣打出自己的旗號造反,一時間整個朝鮮是烽火四起,幾乎所有地方都陷入到叛亂之中。 “朝鮮大亂!”周重接到這個消息時的表情十分奇怪,好像有些意外,又好像在他的預料之中,讓前來報信的白珺婉都有些看不明白。
妾上無妻:王爺別貪歡 其實朝鮮現在的亂局正是周重一手造成的,當初他明知道李隆是朝鮮歷史上少見的暴君,卻還暗中通過金文賢報信,導致柳順汀等發動的政變失敗,並且還引來李隆的瘋狂報復,結果這也使得朝鮮失去了最後一個撥亂反正的機會。
當初周重告訴金文賢那些參與政變的朝鮮大臣名字時,他就已經預見了朝鮮的未來,畢竟有李隆這樣殘暴的君主,再加上朝鮮這時也和大明一樣,面臨着內外交困的局面,若是遇到一個安安穩穩的國王,可能還可以延續幾年,但若是遇到李隆這樣的國王,那隻能加速國家的滅亡,所以現在朝鮮戰亂四起並不讓周重意外。
只不過讓周重沒有想到的是,朝鮮的戰亂竟然來的這麼快,而且還是由忠清商會第一個引起的,這讓他實在有些意外,另外他也有些疑惑,搞不清楚忠清商會之前爲什麼要突然襲擊自己的船隊,就算是對方想造反,可也沒有必要得罪自己這個大明官員,更何況他們與南洋商會的交易還能得到大師的金錢?
周重對上面這件事想不明白,白珺婉也同樣想不明白,而且現在忠清商會已經造反,現在已經攻佔了忠清北道的清州,成爲朝鮮叛軍中實力最強的一支,周重想要求證也根本見不到人。所以這件事暫時成爲周重和白珺婉心中的一個迷團。
周重在雙嶼港亂猜。朝鮮的局勢卻是越來越亂。國內十五個道除了京畿兩道外,其它十三個道全都發生了叛亂,雖然只有忠清北道的治所被叛軍攻陷,其它道的叛亂規模還沒有到不可控的地方,但是這已經讓朝鮮朝堂上亂成一團,根本拿不出一個好的平叛方案,李隆也爲此大發雷霆,一連殺了身邊的十幾個宮女。也沒能讓他的怒火降下來。
無論李隆再怎麼憤怒,也沒辦法解決現在朝鮮的困局,而且這次可比之前的女真人和倭人入侵要危急多了,畢竟女真人和倭人都是外敵,而且也根本沒有實力滅掉朝鮮,最後頂多是勒索一些財物糧食就會退出去,可現在朝鮮是內亂,一個不好就會改朝換代,當初他們李家就是靠着通過武力取得了朝鮮的王位。
靠着自己的實力無法解決國內的叛亂,李隆和朝鮮的大臣們很快就想到了大明。上次他們就是靠着大明的幫助讓女真人退兵,甚至還把倭人一網打盡。所以現在遇到國內的叛亂時,他們再次通過使者向大明求助。
不過對於朝鮮的這次求助,正德和內閣的各位大臣卻是意見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大明不插手屬國的內政,所以朝鮮這次內亂大明是不會出兵幫助的。
其實對於這個結果,朝鮮使者也有所預料,畢竟這次與上次不同,上次是女真人和倭人這些外敵入侵,身爲宗主國,大明有保護屬國的理由,所以出兵倒也很正常,但是這次是朝鮮內亂,按照大明對屬國的態度,對於這種內亂是向來不會插手的,最多是以後內亂結束,新的統治者再次向大明稱臣,然後大明給他一個封號,屬國依然是那個屬國,對大明沒有任何影響,所以大明根本沒有出兵的必要。
不過使者這次來大明前,卻是受到李隆的威脅,讓他必須說服大明出兵,否則就不必回來了!結果這個使臣也多了個心眼,來大明時乾脆把家眷也帶了出來,這次來大明根本沒打算回去,所以他在看到大明不願意出兵後,乾脆就賴在大明不走了,看樣子是打算在大明長住下去。
大明的援兵是沒有指望了,李隆只能拼命的組織軍隊撲滅叛軍,可是現在朝鮮就像是一塊處處都是漏洞的破布,堵住了這邊,那邊就又破了,根本堵不勝堵,甚至還有越堵漏洞越大的趨勢,比如朝鮮的官兵已經數次被叛軍打敗,這讓十三道中的叛軍聲勢越來越大,隱然間已經可以與朝鮮官府正面相抗衡了。
在這個關鍵時期,最先挑起叛亂的齊彥名和張銳也終於休整完畢,再次對朝鮮露出了自己的獠牙,短短几天之內,他們就把朝鮮官兵從忠清北道完全清掃了出去,甚至還攻佔了忠清南道的一部分地區,並且以此爲根基,開始招攬忠清南道的叛軍,結果一時間響應者無數,每天都能見到無數的叛軍向忠清北道進發,這使得齊彥名他們的勢力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特別是後來幾次正面打退了朝鮮官兵後,更讓忠清軍的聲勢大振,成爲朝鮮叛軍中公認的實力最強的一支。
對於朝鮮的內亂,大明官方既然打定主意不插手,周重身爲四海總督,自然也不敢違背朝鮮的禁令派兵去朝鮮,況且朝鮮的亂局本來就是他挑起來的,因此現在更是樂見其成,反正朝鮮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好都死光了,到時自己把朝鮮一佔,日後也是一塊不錯的移民地。
大唐逍遙地主爺 不過總督府的力量雖然不能動用,但是南洋商會卻是他的私人力量,這支力量卻是可以百無禁忌的動用,別看現在朝鮮戰亂不堪,以往的海貿受到很大的影響,但越是這種時候,越是發財的好機會,畢竟戰爭財可是世界上最好賺的錢,後世的美國就是靠着大發戰爭財成爲世界的老大,所以這麼好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
糧食、武器、布匹等等這些物資,全都是朝鮮最爲急需的貨物,而且還都不講價,無論是運到朝鮮那裏多少貨物,全都會被他們一口吞下,至於支付貨物的東西,有可能是搶劫來的金錢財物,也有可能是人蔘等特產,甚至還有可能直接用年輕的朝鮮女人交換,反正只要是朝鮮人能拿出來的東西,全都可以用來換取大明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