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是百年老校,校舍在原有的基礎上一再擴建,也保留了一些老的建築。
學校建的時間長了,校園裡的傳聞就不少。
據說小樹林那裡,曾經一個痴情的女生追求心愛男生不成,在樹上上吊自殺。
每月的月圓之夜,據說該女子就會出來幽幽的唱歌,拖著及地的頭髮,在樹林里緩緩行走……
當江籬回過神來時,就發現她誤入了這片小樹林。
而此時,天已漸黑,天上一輪明月斜倚樹梢。
風涼涼吹來,她光著的手臂,一時間起了雞皮疙瘩。
這個傳聞是焦迪告訴她的。
焦迪喜歡一些奇聞迭事,校園裡的傳聞,她摸得門兒清。
某日他們經過這裡的時候,焦迪就講了這個傳聞。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江籬覺得眼前一花,一個長長的身影,拖著及地的頭髮,從眼前滑過……
而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江籬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有兩怕,怕打雷閃電,怕鬼。
小的時候,有一次出去放羊,遇雷雨天氣。她躲在樹下,眼睜睜看著一頭小羊被閃電擊中,瞬間皮肉烤得焦黑,羊痛苦掙扎嘶吼,她無措站在那裡,全身害怕得發抖。
回去之後告訴江老太,江老太拿著棍子抽她,嘴裡還罵:「怎麼不是你被閃電擊中?你死了倒也乾乾淨淨!」
那天她被打得很慘,她卻沒躲也沒哭。她那時也恨過的,天下為什麼有這樣惡毒的奶奶,難道就因為她是女孩子?可是生來是女孩,也不是她可以決定的。
江英生她時,有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來到這個世界!
怕鬼,是因為山村裡,關於鬼怪的傳聞並不少,江老太經常說,只要她不聽話,到了晚上,小鬼就來把她抓走。
江籬一個人住一間黑房,是堆雜物用的。
晚上她睡覺,都會緊緊的用被子蒙住頭……
江籬看到前面有塊磚頭,彎腰撿起,轉過身來,閉著眼睛就朝身後的腳步聲打去……
手腕被人緊緊握住了,暖意從那人的手心傳來,一聲清冷地厲喝:「江籬,你發什麼神經?」
江籬緊緊閉著的眼睛,倏然睜開,然後眼睛瞪大,不可置信。
是陳意,陳意哥哥!
手上的磚頭還握在手裡,陳意此時鬆開了手,江籬尷尬地把磚頭往旁邊一拋。
看著他充滿怒色的面容,江籬卻是鬆了一口氣。
好像跟少時一樣,有他在身邊,她不自覺就覺得安心了。
抿了抿唇,江籬沉默,不知道如何開口。
比如說,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比如說,她可以再叫他陳意哥哥嗎?
想了想,她還是開口了:「你,你為什麼在這裡?」
以前少女脆生生的喊著陳意哥哥,陳意卻覺得煩人。
只是現在,她不再叫他,只是一個你字替代,他又覺得惱怒,這人一點禮貌也不懂。
陳意覺得胸中的怒火仍然沒有平息的時候。
在宿舍里看到她進男生宿舍賣避孕套時,他就怒火衝天,想也沒想,就跟了出來。
他看到她清瘦苗條身影,如夢遊一般拐了一個彎,心裡不由自主就有一些著急了。
這傻丫頭知不知道,這裡是小樹林,傳聞鬧鬼的小樹林。
果然,她是知道怕的,拿著磚頭就砸人。如果真是鬼,她以為她能砸中!
「這條路是你家開的?」陳意淡淡反問。
江籬忙搖搖頭。
陳意不再理她,抬腳就走。
江籬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黑漆漆的,再讓她原路返回她也怕。
她往前看了一眼,沒多猶豫,立即追上了陳意的腳步。
她也不敢跟得太近,保持離陳意一米多的距離。
陳意步子邁得快了,江籬立即小步跟上。
前面出現了光亮,陳意步子沒作停留,徑直走遠了。
學生們的喧鬧聲,笑聲,路邊的路燈,都讓江籬獲得了安全感。
回到宿舍,焦迪正在看劇,見她回來了,問:「怎麼回來這麼晚?貨送到了嗎?」
對於她賣避孕套的事,焦迪持贊同態度。
反正一不偷二不搶,靠自己的雙手賺錢,正正噹噹的,有什麼不好的。
「送到了,焦迪,我剛剛不小心走近小樹林了。」
「呀,今天正好是十五月圓之夜呢,見到那東西了沒有?」
焦迪立即來了精神。
江籬哭笑不得:「嬌滴滴,世上哪裡有鬼。」
「沒有鬼你還這麼怕?叫你陪我去看恐怖片你都不去,切,你就這點出息。」
江籬聽她提到鬼,後背一寒,心虛地道:「雖然我意識是清楚的,但我的身體反應我沒法控制嘛。」
「等等,你說你進了小樹林?你膽子這麼小,你怎麼出來的?」
焦迪表示很懷疑。
「是不是背著我,跟哪個野男人幽會去了?不要啊,江小籬,你是我的……」
「嬌滴滴,去你的。要發春去找個男人去!」江籬在焦迪的面前,也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漸漸活潑起來,兩人笑作一團。
江籬卻想起陳意,若不是陳意,今天晚上她回來了,估計也會做惡夢吧。
不管怎麼樣,他雖然冷漠,但今天晚上,他及時出現,讓她有一瞬間覺得彷彿回到了過去。曾經,他也對她露出過溫暖的笑容,他那是時並不強壯的肩膀,也曾借給她靠過……
*
「陳意,太陽從西邊出了。找我喝酒?嘿,我哪有不來的道理,不過,今天你過來吧,我們在醉香樓……」
羅榮南掛了電話,包廂里熱鬧紛凡,紙醉金迷。
有幾個同伴已經喝多了,摟著各自的女朋友,就在角落裡開啃,上演著少兒不宜的畫面。
羅榮南嘴角翹起:「一會給你們介紹一極品男色……」 旁邊一女生化著艷麗妝容,靠過來,嬌滴滴地道:「羅少,再極品還能比得過你?」
羅榮南桃花眸斜眼看她,捏著她的下巴,抬高了她的臉,在她唇上吧唧親了一口,說:「一會你們見了就知道了。平常你們想見也見不著。等到他來了,誰能夠在他臉上留下你們的唇印,我就給誰發一萬塊的紅包,如果是嘴對嘴,那就是兩萬塊!」
這樣的場合,陳意極少來。
與他們這些紈絝子弟不同,陳意這人就是一個另類。
高傲矜持冷淡,偏偏喜歡他的女生還不小。
羅榮南痞痞一笑,陳意自個送上門來的,別怪他不客氣了了。
陳意打的來的,來得很快。
一推開包廂門,酒氣煙味女人的香水味瀰漫。他不由皺了一下眉。
包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都有一些怔愣。
一米八六的個頭,一雙大長腿逆天。
皺著的眉,可以夾死一隻蚊子了,但無損於他的容貌。
怎麼說呢,一個男生的樣貌長成這樣,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也不為過。
極品,果然是極品。
一時間,室內鴉雀無聲。
羅榮南扯開嘴角笑了笑。
他第一次在葉家見到陳意時,也曾像他們那樣失態過。
「來了啊~」羅榮南晃了晃酒杯,起身,彎腰,替陳意倒上一杯,遞給他:「喝?」
如果陳意說不喝,他也不覺得奇怪。
一個有點才氣的人,脾氣也是有的。
沒想到陳意接過來,一乾二淨。
羅榮南身邊的女生,此時突然就變了性子,小女生一般嬌嬌柔柔,扭扭捏捏:「你好,我是XXX,很高興認識你。」
她率先伸出了手。
陳意只是淡然應了一聲:「嗯。」
沒理會女生懸在半空中的手。
羅榮南卻是大笑,捏著那女生柔嫩手掌,低下頭吻了一下:「寶貝,你不是他的菜。」
「討厭!」女生嬌嗔,目光卻有點移不開。 總裁大人好賣力 長得太好看了。
如果不是冒昧,她真想問問,陳意是用什麼牌子的護膚品。
一個男生的皮膚好成這樣,真沒天理,不,是天理難容。
陳意不常喝酒,他一喝酒就上臉。
很快,陳意白凈的皮膚上慢慢浮上一層緋紅。
「你不會回去告訴你妹妹吧?」羅榮南斜眼問他。
羅榮南喝得也不少,一雙桃花眸似醉非醉,煙霧蒙蒙似的。
兩人坐在一起,莫名讓眾人有一種,啊,他們也挺般配的感覺。
明明知道羅榮南說的妹妹是葉雪晴,但陳意的腦海里,下意識浮現的,卻是江籬的面容。
「嗯,不會。」陳意淡淡回答。
羅榮南跟葉雪晴自小就有婚約,兩家約定,等葉雪晴二十歲,羅葉兩家就先辦訂婚禮,葉雪晴一畢業,就辦婚禮。
羅榮南無所謂,他們這樣的家庭,強強聯姻,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葉雪晴行事端莊,得體大方,是長輩們喜歡的好媳婦人選,羅榮南看著她自幼長大,也沒什麼反感的。
當然,他偶爾在外面有過女人,葉雪晴是否清楚,羅榮南也不知道。但葉雪晴見到他,都是甜甜喚榮南哥,眼裡都是崇拜,多半也是不知情的。
羅榮南決定,只要葉雪晴二十歲生日一到,他們訂了婚,他自然就不會再玩了。
陳意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羅榮南一看,是一個電話號碼,加一個人名。
「怎麼?給我介紹女朋友?」江籬,這名字一看就是女孩的名字。
陳意卻在此時沉了臉,全身似散發著寒氣。
「不許打她的主意。找她買避孕套,有多少買多少,錢我轉給你。不要說出我的名字。還有,你那公司不是缺一個人嗎?招她過去吧。」
羅榮南懶懶的靠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根煙。
他扯開了自己的桃紅色襯衫紐扣,開至鎖骨以下,露出半邊健美的胸膛。
「想讓我幫忙?幹嘛不自己出面?還不准我打人家的主意?放心,你這棵百年老鐵樹難得開花,我不會跟你搶的,朋友妻,不可欺嘛。包在我身上了。」
「說說,江籬是什麼樣的女孩子?你喜歡人家吧?上次咖啡店那個?」
羅榮南一針見血。那天陳意的失態,他看在眼裡。
羅榮南自己開了一家公司,他嘴裡說著玩玩而已,但實際上也許是紈絝大少,想著要證明自己,不靠家人,他也能行。
一聲江籬,角落裡,某個低頭玩手機的男生抬頭看了過來,又低下了頭。
「只是一個妹妹而已~」陳意說完,準備離開。
還沒有起身,一道柔軟身軀撲了過來,香氣襲人。
陳意錯愕不已,身體已本能做出反應,避開,但手背卻仍然被一道柔軟親上,誰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