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請大人將左掌遞過來。」
在冉鳴jiāo出自己左掌后,卜觀卻並沒去看冉鳴手相,而是直接將右手的食、中二指搭在了冉鳴脈m-n上。一邊感受冉鳴的脈搏跳動,一邊就在嘴中無聲囁嚅著開始用左手手指掐算起來。
而看到卜觀動作,或者說是看到卜觀凝神專註的樣子,冉鳴的眉頭就皺了皺,但並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冉鳴可沒想到,卜觀居然真能推算自己的壽歲,或者說是真敢去推算自己的壽歲。
畢竟不管卜觀將冉鳴的壽歲編排得有多長,也沒人會喜歡被別人給自己定下個壽歲期限。所以世上不是沒有去給人算壽歲的傢伙,但那些肯定多都是些只為了賺取眼球的騙子。
但從卜觀如此認真的態度,或者說是在冉鳴面前都能如此專註的態度上,冉鳴可看不出卜觀真是只打算騙人的跡象。
何況在之前的jiāo往中,卜觀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不然冉鳴也不會許給他一個六品府官之職。
可既然如此,卜觀又為什麼要給冉鳴算壽歲?
難道他就不怕冉鳴因為他說出自己的壽歲極限而不滿?
或者說,不管冉鳴會不會不滿,卜觀都必須了解冉鳴的壽歲極限,這樣才能幫助他在丞相府,乃至在朝廷中走得更遠?
隨著想到種種可能,冉鳴的心緒也在不住變化。
但就在冉鳴仍在思考著各種可能時,原本凝神卜算的卜觀突然就臉s-一變,口中甚至有些吃驚道:「這,這這……」
「怎麼了?」
隨著卜觀發出動靜,冉鳴也第一時間望向了他。因為以冉鳴和丞相府現在的努力方向,不管卜觀究竟卜算出了什麼,他都不希望出現前功盡棄的結局。
而神情略做訝異地望了望冉鳴,卜觀才略做遲疑道:「這個,屬下算不出來……」
「……算不出來?那就算了。」
聽到卜觀說他算不出自己壽命,不管卜觀有沒有這本事,冉鳴臉上雖然沒太多表情,心中卻微微慶幸了一下。
因為卜觀若是真能說出冉鳴的壽歲極限,冉鳴反而有些不知該怎麼面對了。
但冉鳴的平淡表情卻讓卜觀有些不安,因為這就好像冉鳴不再相信自己一樣。所以隨著冉鳴將左手收回,卜觀就猶豫一下道:「……丞相大人,屬下就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有什麼話你直說就是。」
看到卜觀猶豫的樣子,冉鳴又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也是他很少找卜觀為自己卜算的原因。
畢竟卜觀雖然的確有些卜算本事,但不是說人們不能按照卜算結果來行動,而是冉鳴生怕卜觀卜出什麼不好的結果。
所以不知卜觀想說什麼,或者說想隱藏什麼,冉鳴還是決定問上一句。
而再一猶豫后,卜觀才是退後一步,雙tuǐ往下一屈,竟是極為謹慎地朝冉鳴大禮跪下道:「丞相大人恕罪,不是屬下狂妄,而是這世上只有一種人乃是屬下卜算不出壽歲的。」
「哦哪種人?」
突然看到卜觀誠惶誠恐地朝自己跪下,冉鳴的神情也是一肅。
雖然不知卜觀在緊張什麼,冉鳴卻也沒有示意他站起來。
而卜觀卻又是遲疑一下,腦袋很乾脆地就往地面上一磕道:「丞相大人恕罪,屬下雖然惶恐,但唯有僅屬帝皇的天子之命無法卜出,屬下不知丞相大人竟有天子之命,罪該萬死。」
天子之命?
沒想到卜觀竟會說出這種話來,冉鳴差點就當他是不是偷聽了自己與什麼人的談話。
可是細想一下,由於極為謹慎的關係,不僅丞相府中現在只有冉雄一人知道冉鳴的計劃,冉鳴也從沒與冉雄明著討論過如何去建國稱皇的事。所以除非卜觀擁有探知冉鳴心中秘密的能力,那他恐怕就是真能算出一些常人不及的東西。
因而皺了皺眉頭,冉鳴就說道:「……卜老真認為本官擁有天子之命嗎?」
「丞相大人恕罪,不是屬下自誇,屬下自年輕時就隨師長在大陸上遊歷,也曾替無數人算過他們的壽歲,這就的確只有天子之命是屬下絕對無法算出的。畢竟那是天子,屬下沒有這個能耐。」
「……是這樣嗎?不過本官可不是什麼天子,還有今日之事汝不要往外面說。」
「小人遵命。」
猶豫了一下,冉鳴還是沒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卜觀。
畢竟卜觀雖然再次表現出了自己的「能力」,冉鳴卻還不能完全信任他。而且沒有邵天在身邊,冉鳴也缺乏控制卜觀的絕對手段。
甚至於想到這裡,冉鳴也有些懷念正在培州,乃至說是蕁州、僥州什麼地方幫助冉家的邵天了。 第二卷《雲涌》]第一千零一十六章、反少師府?本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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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六章、反少師府?本侯喜歡
「什麼?師父你說冉丞相有天子之命?這不可能吧難道冉丞相就是那個隱龍。」
「不,冉丞相絕對不是隱龍,但很有可能會造反,並且成功登基稱皇。」
卜觀為什麼要收松月徒,不僅是為了要將自己的卜算技藝流傳下去,同樣是為了排解寂寞,或者說是分享自己的成功與喜悅。
不然卜觀做了什麼大事卻沒人能分享,那不是很悲哀?
所以,在從冉鳴處離開后,卜觀立即就將冉鳴擁有天子之命的事情對松月說了出來。 剪清秋 因為這不僅能顯出他擁有卜算出天子之命的辦法,也能增加松月對他的敬畏和信心。
可就是聽完卜觀話語,松月就驚疑了一下道:「造反?難道冉丞相會因為被少師府襲擊一次就造反嗎?他準備得過來嗎?」
造反可不是件小事,不僅要擁有足夠抵禦敵人、乃至抵禦朝廷大軍的兵馬、器械、糧草,至少還得在政治、政策上都有所準備才行。不然只憑一時之勇去造反,卻不知道造反后又該幹些什麼,該怎麼去收攏人心。不用敵人從外部去擊毀,那些反叛者都會從內部自己崩壞掉。
因此聽到松月追問,卜觀就凝了凝神道:「這或許是冉丞相在其他地方早有準備吧好像當初丞相府與萬大戶就走得很近。」
由於初到丞相府,卜觀根本不可能了解太多丞相府的事,但想起一些曾在薄府聽到的傳言,卜觀卻也覺得這並非完全沒可能。
猶豫了一下,松月就說道:「……萬大戶?那師父能確認這點嗎?」
「這就是為師不敢保證的地方,因為如果只使用普通的卜算方法,為師能算到這裡就已經到頭了。」
「師父是說要用鬼神之命來卜算結果嗎?可有這個機會嗎?」
不是懷疑,松月只是覺得有些無解。
因為鬼神之命雖然威勢無兩,但要想使用鬼神之命的奪其氣運方法或卜算方法來進行卜算,那都必須先取得對方絕對信任,並且留下展開手法的足夠空間才行。可兩人剛來丞相府不久。松月根本不認為冉丞相又會那麼快信任兩人。
聽到松月話語,卜觀的臉s-也變了變道:「那就只能慢慢來吧畢竟冉丞相若真有天子之命,也不可能是個短命的天子,我們有足夠時間去收取他的皇命。」
「師父要改收冉丞相的皇命?那北越國的皇命……」
沒想到卜觀這麼快就想改變鬼神之命的攝取對象,松月就相當驚訝。
卜觀說道:「為師也不想這樣,但就是對於北越國的朝政,天英m-n涉足實在太深了,為師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與天英m-n起衝突。」
天英m-n?
聽到卜觀話語,松月也不再言語了。
因為松月現在本身就已在十里坡酒館的nv掌柜控制下,更知道冉丞相也落入了天英m-n監視中,卜觀會想改變鬼神之命的攝取對象也並不奇怪。
只是猶豫一下,松月又說道:「那師父打算怎麼取得冉丞相信任,還需要徒兒用身體……嗎?」
「這就是為師要對汝說這事的原因,不過由於冉丞相太過jīng明了,恐怕汝即便成功接近冉丞相,為師也很難有機會親自對冉丞相使用鬼神之命的卜算方法……」
話說到一半,卜觀又明顯猶豫起來。
但對於卜觀的要求,松月卻並沒有太在意。
因為松月從很早就開始有感覺,或許卜觀就是為了方便接近目標,這才會特意挑了松月這樣一個nv人做弟子。當然,一開始松月也曾抗拒過,但在習慣下來后,這對nv人來說也不算什麼了。
畢竟沒有卜觀的教導和帶領,或許身為孤兒的松月早就夭折了。
所以面對卜觀猶豫,松月也說道:「那師父打算怎麼辦?要慢慢獲取冉丞相信任嗎?」
「信任是需要時間的,而且以冉丞相的jīng明,為師恐怕他不會輕易讓為師來進行卜算,還是……,由松月汝來找機會為冉丞相卜算吧」
「由徒兒來卜算?難道師父打算傳授徒兒鬼神之命的卜算方法嗎?」
「也是時候教你了……」
雖然神情間仍有些不甘,卜觀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因為正如冉鳴最先猜想的一樣,卜觀會替冉鳴卜算壽歲就是為了確認自己可在冉鳴身邊待多久,又可從冉鳴身上得到何種好處等等。
只是他卻沒想到,冉鳴居然也會擁有天子之命。
所以在冉鳴的天子之命阻止下無法再去卜算出對方壽歲,卜觀就只得改變方法,設法奪取冉鳴的鬼神之命。
因為隨著北越國的形勢變化,卜觀已經隱隱察覺到北越國的隱龍或許早就處在了天英m-n的嚴密保護下,如果他再一心奪取北越國隱龍的鬼神之命,那就勢必與天英m-n起衝突,這卻絕對不是卜觀所能忍受的代價。
所以改換目標,將冉鳴作為自己奪取鬼神之命的對象,這也是卜觀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至於說要將鬼神之命傳給松月?卜觀並不在乎。
因為早傳、晚傳都是一個傳,重要的就是「契機」二字。
畢竟沒有足夠「契機」就輕易將鬼神之命傳出去,那對卜觀自己來說也多少有些損耗。
但現在冉鳴由於過於jīng明恐怕已在忌憚卜觀,也就是卜觀將鬼神之命傳給松月的最好契機。
而就在卜觀開始將鬼神之命一步步傳給松月時,畎侯圖闐也正式來到了丞相府。
雖然之前兩人並沒有任何直接聯繫,但通過蘇陽歡知道畎侯圖闐居然有與自己聯手的想法,冉鳴還是在接待畎侯圖闐時表現出了最大熱忱道:「侯爺大駕光臨,本官未能遠迎,恕罪,恕罪……」
「冉兄言重了,要知道本侯可是來求助冉兄的。」
「求助?怎麼說……」
雖然早知道畎侯圖闐見人就稱兄道弟的喜好,但猛聽「求助」二字,冉鳴還是驚訝了一下,畢竟蘇陽歡可沒同冉鳴說過這事。
但彷彿早已經是熟人一樣,畎侯圖闐就大大咧咧坐下道:「還不是姚家那破事,可事情破歸破,易少師也太過無恥了些……」
無恥?這豈能用無恥來形容,簡直就是不將朝廷律法放在眼中。
隨著畎侯圖闐將姚守珍被易嬴「強.jiān」並「威bī」每五日去少師府獻身一次的事情說出來,冉鳴的神情頓時也變了變。
不過想了想,冉鳴還是說道:「易少師的確無恥了些,但侯爺你看可不可以再讓姚家忍耐一段時間,因為現在並不是對付易少師的最好時機。」
「丞相大人是怕被人與薄大人的死聯繫在一起……」
對於冉鳴的提議,畎侯圖闐相當高興,因為這就意味著冉鳴已經以實際行動答應與自己合作了。不過對於為什麼還要讓姚守珍忍耐,畎侯圖闐卻有些不同意見。
只是這意見不是因為姚守珍高不高興,而是因為畎侯圖闐聽到的一些風聲。
冉鳴並沒有否認畎侯圖闐的話語,只是淡淡說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重要的是為保太子登基,皇上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去觸動少師府。」
「冉丞相說皇上為了太子登基會力保易少師嗎?那冉丞相對皇位歸屬怎麼看,或者我們該要支持誰登基?」
我們該要支持誰登基?
再次被畎侯圖闐拉近彼此關係,冉鳴依舊沒有拒絕。
因為畎侯圖闐如果也意圖皇位,冉鳴肯定不會與他太過接近,或者就是接近,方法上也會有很大區別。
可正因為畎侯圖闐的態度擺得很端正,冉鳴反而能夠心情放鬆道:「反正洵王爺是準備鬧上一鬧了,本官或許會被大明公主和易少師壓得無法出頭,但侯爺不妨活動一下也好。」
「……洵王爺?洵王爺有這個本事嗎?」
雖然兩人間並沒有直接的競爭關係,但主要都是在朝廷中拉幫結派,畎侯圖闐當然了解洵王圖堯是怎樣的德行。
不奇怪畎侯圖闐會貶低洵王圖堯,因為一個無兵無權的人也想去競爭皇位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冉鳴說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我們要表現出一種反少師府的態度。即便太子將來成功登基,我們依舊要以此為基調……」
「……反少師府?本侯喜歡。」
雖然與少師府並沒有直接衝突,但由於少師府在北越國朝廷中威勢太盛,畎侯圖闐早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所以知道丞相府不能與少師府共存時,畎侯圖闐一直都在等待機會。
畢竟對於畎侯圖闐這種只能依附在朝中生存的人來說,沒人願意看到朝廷乃是一家獨大的局面,因為那樣他們就再沒有渾水mō魚的可能。
因為北越國的國策即便是以戰養國,但那就是各級將官的工作,與文官、與遠離戰場的皇室宗親可沒什麼關係。
好像畎侯圖闐這樣人要想在朝廷中佔取好處,那就必須在朝政爭鬥中發揮足夠作用才行。可在天英m-n弟子的幫助下,易嬴在朝廷中卻過於有恃無恐。雖然同樣拿天英m-n弟子沒辦法,畎侯圖闐卻也不想眼睜睜看著易嬴在朝廷中繼續下去。
因為在太子殿下登基前,或許不僅北越國皇上圖韞會力保易嬴,大明公主和太子圖煬也會力保易嬴。
但只要太子登基成功,乃至說是坐穩皇位,那就沒易嬴什麼事了。
狡兔死,走狗烹,這就是畎侯圖闐想要達到的效果,自然不會反對冉鳴的意見。 第二卷《雲涌》]第一千零一十七章、難道紀大人有什麼利於末將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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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七章、難道紀大人有什麼利於末將的消息嗎?
與大明公主即將開啟戰功換爵位的途徑相比,薄正佑的亡故算什麼?朝廷的中間派系又算什麼?
什麼都不算。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儘管他們如何去尋求支持,正如沒人可消滅官員的貪婪一樣,也沒人可阻止那些中間派系在朝廷中生存,只是規模大小,傾向多少而已。
而別忘了,北越國乃是個以戰養國的國家,各種軍隊、將官才是北越國真正的財富。
所以在得知大明公主計劃后,即便只為了維護自身利益,宋天德等人也不會再去多管什麼薄正佑亡故所帶來的後續事宜,直接就將jīng力全放在了如何爭取各種軍隊、將官支持上。
當然,裡面會不會有人說出大明公主的計劃不僅不一定。為了自身利益,他們也不可能做出結伴而行的蠢事。
而知道自己在大明公主一系官員中沒什麼盟友,雖然紀劬投靠大明公主的過程是有些稀里糊塗,但他並不在乎這種選擇。畢竟只有在這種由nv人、小孩掌權的集團中,紀劬將來才能獲得更大利益。
所以不去管其他人怎樣想、怎樣做,紀劬也按照自己計劃來到了邯州指揮使商術在京城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