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妻子身子停止抖動,呼吸漸漸平息,雙眼閉上,疲憊地睡去。
此時此刻,他猛然想起那日楊夜叮囑過的話來。
難道我這家裡,真的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他心中驚惶,暗暗道。
「張叔,你別害怕,我現在雖然暫時還不能幫你徹底清除那東西,但是保你家人幾日的安全,還是可以的。」
楊夜收起玉笛,寬慰道。
「公子,那……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張三心中依舊不安,忐忑地問道。
楊夜目光閃動,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道:「這些東西,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在離開襄州之前,一定會幫你除去它的。」
「公子要離開襄州?」
張三聞言一怔。
楊夜點了點頭,道:「玉林城下個月的舉辦感恩大賽,我代表襄州城,要去參加。」
張三一聽,滿臉敬佩,道:「公子真乃天才,這麼年輕,就能代表我襄州去參加感恩大賽。以往這種賽事,咱們城主都是派一名文師前去的,可惜,每次都是墊底……」
楊夜一笑,道:「我這次去,可能也是墊底,不過能夠出去見見世面,倒也不錯。」
「公子也太過謙虛,以您的才華,就算不能拿的前面的名次,也絕對不會墊底的。」
張三由衷地道。
楊夜擺了擺手,道:「不說這了,你準備筆墨,我來幫你寫一首鎮宅詩。就貼在這通往後院的門上,在我沒有除去它之前,你們不可隨便進入這後院。」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張三大喜,慌忙奔進屋裡,去準備筆墨。
楊夜雙眼光芒閃動,掃了一眼整個後院,轉身進了屋。
在一個堆砌著木屑的黑暗角落裡,那隻鬼怪瑟瑟顫抖地縮在那裡。
看著楊夜離去,它猩紅的雙眼中露出一抹怨毒,猙獰的面孔,更加扭曲起來。 夜幕,很快降臨。
街道上,小販的吆喝,隨著行人的減少,漸漸沉寂下來。
聚集著熱鬧氣息的大街小巷,在黑夜的籠罩下,轉眼間,恢復了安靜。
夜風吹拂,四周那肉眼難見的鼎盛人氣,隨著夜色的濃郁,很快散去。
忽地,一陣寒風襲來。
黑夜中,枯葉紛飛,旋風陣陣。
許多居民家的老貓老狗,在沒有任何動靜的情況下,開始緊張地叫了起來。
主人呵斥幾聲,便又安靜下來。
店鋪中,張三睡在妻子的身邊,看著妻子和床上的女兒,安穩地睡眠,他的心中,溢滿了喜悅。
自從白日里楊夜動法,趕走了那一陣陰風后,妻子就再也沒有做出那些奇怪的舉動,而是閉著雙眼,十分香甜的睡眠。
晚上他喂著妻子喝了一碗草藥,妻子的神智恢復了一些清明,眼眸中,也多了一絲神采。
而女兒在晚上,竟然忽然醒來,主動說肚子餓,吃下了一些曾經幾天都吃不下的食物,喜得他熱淚盈眶。
對於楊夜,他充滿了感激和敬服。
他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但是他活了這麼多年,接觸了這麼多事情,並不笨。
我才是妖精的心上人 如果今日不是楊夜突然趕到,那急促喘息的妻子,定然會一命嗚呼,再也醒不過來。
他知道,這個屋子裡,肯定有種他不知道的東西,只有楊夜,才能看到。
而這種東西,便是造成他一家人落得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
也只有楊夜,才能夠幫助他,挽救妻子和女兒的性命。
看著像是病情要突然好轉的妻子和女兒,他心中滿是激動。
同時,他暗暗決定,等到楊夜治好了自己的家人,他便要一心一意為那恩人效力,就算是為奴為仆,也心甘情願。
能夠當一個連先皇都讚不絕口的天才的僕人,他相信,沒有哪位普通的百姓,會覺得丟人。
「以公子的本事,以後一定會成為人上人。我張三爛命一條,一家人的性命都是公子所救,為他賣命,理所當然。」
他心中決定下來,眼中露出一抹期待,翻身為妻子蓋好了被子,閉上雙眼,開始睡覺起來。
窗外夜色,愈來愈濃。
四處,一片寂靜。
後院中,忽地颳起一陣陰風,那隻白日里被楊夜打傷的鬼怪,緩緩從地上爬了出來。
它雙目猩紅,滿臉猙獰,怨恨地看了一眼屋裡的張三一家,眼中凶光一閃,向著屋裡行去。
關閉的木門對它來說,如同虛物,他身子扭曲一下,直接穿了過去。
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纖弱的少女,和地上那本該斷氣的婦人,它裂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陰毒。
白日的事情,讓它心生怨怒,現在,趁那少年不在,它要瘋狂地報復!
然而正當它全身抖動,行到床邊時,身後的木門上,突然發出「錚!」地一聲劍吟,震得它魂魄一顫,渾身發寒。
它臉色劇變,猛然轉身看去。
只見那木門上貼著一張文紙,紙上寫著一首筆力遒勁劍氣撲面的小詩:
「神鋒所向誅邪惡,利刃飛出鬼魅驚。
唯我清名揚萬里,人間不落自清明!」
「嗡!」
那鬼怪驟然感受到心魂的顫抖,吃了一驚,正要轉頭逃跑時,只見那首小詩光芒爆射,上面文字扭曲,忽地化為一柄寒光森森的利劍,直接把它斬成了兩半!
鬼怪猛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兩半身軀快速合攏,連滾帶爬,從牆壁上鑽了出去,逃進了後院。
邪氣消失,那柄古劍光芒一斂,化為一道正氣,重新落在那首小詩的字裡行間,消失不見。
在那首小詩的下方,落筆處寫著某年某月,楊夜作,詩名。
後院中,那隻鬼怪渾身顫慄,滿臉驚懼和怨毒。
等待一會兒,見那隻可怕的古劍沒有追出來,它大著膽子悄悄出來,站在遠處,觀察著屋裡的動靜。
裡面靜無聲息,似乎剛剛的驚險的一幕,只是一個錯覺。
鬼怪猙獰的面孔,帶著驚疑不定的神色,遲疑片刻,慢慢向著那道木門接近。
剛要觸碰到木門時,它便全身一顫,突然感到一股危險的劍氣,從上面瀰漫而出。
「那首詩!」
它頓時明白過來,慌忙後退,一切,又恢復如常。
「那首詩上含有一絲誅邪正氣,我只需把它消磨乾淨,它便對我,再也沒有威脅。」
鬼怪眼珠一轉,身子漸漸模糊起來,原地出現一道陰風,很快消散在蒼茫的夜色中。
不到片刻,它便去而復返,雙手中各自抓著一隻全身漆黑滿臉驚慌的小鬼。
這些小鬼都是最普通的野鬼,雖然也有一些邪氣,但是對人類無害,更無清醒的意識,整夜四處飄蕩,猶如空氣一般。
而這隻害人的鬼怪,則是欲鬼的一種,色鬼,實力高於這些野鬼很多。
色鬼抓著兩隻野鬼,來到房門前,眼中獰色一閃,直接把它們丟了進去。
「嗡!」
一聲劍鳴,夾帶著兩聲慘叫,那兩隻野鬼直接被那柄古劍斬的魂飛魄散,徹底從世間消失。
而那柄古劍,則光芒暗淡了一些,重新返回詩中。
色鬼陰森一笑,繼續去抓捕野鬼。
……
雷府。
大廳中,燈火通明,雷坤和雷明坐在上首,神色陰沉。
一名目光陰鷙的中年人,帶著五名黑衣修武者,垂首站在一旁,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明兒啊,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那小畜生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得到先皇的認可,並且還出了這麼大的風頭,實在是可恨啊。」
雷坤滿臉恨恨地道。
想到女兒自從回來后,就為那楊夜尋死尋活,非要逼著他親自去提親,他就更加惱恨憤怒起來。
「那死丫頭,老夫恨不得一掌斃了她!免得整日給我丟人現眼,讓我在那些同僚面前,老臉都沒地方放。」
雷坤咬牙切齒道。
「叔父,堂妹的事情,你先別管。」
雷明沉默了一會兒,眼中露出一絲陰厲,道:「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先剷除楊夜。當初我悔不該掉以輕心,沒有直接結果了他,現在他有了如此文名,我們雷家如果再要動他,很可能就會惹禍上身。」
「那怎麼辦?就這樣放過他?」
雷坤滿臉不甘道。
「放過他?哼,你覺得可能嗎?」
雷明冷哼一聲,嘴角露出一抹陰毒,道:「叔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曾經對我說過,咱們湖廣一代,有一個殺手組織,除了殺皇親國戚以外,沒有他們不敢接的任務,你可還記得?」
「你說的是紅花閣?那可是全國排名前十的殺手組織,實力非常恐怖,曾經連一名武將都殺過。」
雷坤心中一動,道:「你的意思是,要請他們出手?」
雷明點了點頭,目光冰冷道:「現在我們雷家的人,暫時都不能輕舉妄動,吳逸柳和唐景天那兩個老傢伙,狡猾無比,肯定都暗中盯著我們。所以,想要殺楊夜,咱們只能藉助外援。」
「據說他們的價格非常昂貴,明兒,你覺得該請一名什麼修為的殺手呢?」
雷坤道。
雷明目光閃動,沉吟片刻,道:「楊夜是文武雙修,實力比一般單純的同階修鍊者,要高一些。咱們就選一個修文者,至少是文師級別的殺手,殺他,輕而易舉。」
雷坤冷笑一聲,道:「好,他只不過剛成為文者,在一名經過殺手組織特殊訓練的文師手下,是絕無生望的。」
兩人相視一笑,滿臉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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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點中文網 清晨,天剛蒙蒙亮,張三的店鋪就開始忙碌起來。
按照楊夜的吩咐,他找來了幾名夥計,把整個店面都改頭換面裝修了一番。
凡是和以前做棺材生意有關的東西,送人的送人,丟掉的丟掉,沒有留下一點。
按照他們生意人說法就是,掃除晦氣,重新來過。
快到晌午時,楊夜來到了店鋪,看著煥然一新的環境,和古香古色的小店,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店的角落裡,隔著一張布簾,張三的妻子和女兒,都安靜地睡在那裡。
經過短短一個夜晚,兩人的臉色,都恢復了一些血色,呼吸,也漸漸平穩起來。
張三對後門上那首看似普通的小詩,視若至寶,裝修店鋪時,親自站在那裡守護,一步也不敢離開。
此時看見楊夜到來,他滿臉激動地迎了上去,躬身道:「公子,您這首鎮宅詩,果真有用,我妻子和女兒的病情,似乎經過一個夜晚,已經有所好轉。此情此恩,我張三銘記在心,絕不敢忘,至於這新樂器的分成,我決定……」
「張叔。」
楊夜抬起手,阻止了他後面的話,道:「這件事,並沒有完。那東西並非普通的穢物,我體內正氣不足,暫時還無法斬殺它。這首小詩最多只能鎮住它三日,三日後,想必它就會突破詩陣,重新進來禍害你們。」
張三聞言,臉色微變,惶恐道:「公子,那我們該怎麼辦?要不,我們現在就搬離這裡?」
楊夜搖了搖頭,道:「它跟隨你們幾年了,就算你現在搬走,照樣不能擺脫它。你放心吧,我爭取在這三日內徹底滅殺於它。」
說到此,他看了一眼木門上的小詩,道:「如果時間來不及的話,你也無需擔憂,我會重新再作一首鎮宅詩,暫且保護你們。」
「公子之恩,張三一家,沒齒難忘!」
張三心中感激無比,雙膝一彎,就要跪在地上。
楊夜連忙拉住他,微微一笑,道:「張叔不必客氣,現在店鋪已經裝修好,並且我已經託付別人幫我們宣傳。相信晚上,就會有人來詢問新樂器的價錢,你先準備一下,第一個生意我來坐鎮,你只管收錢便是。」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