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民間的無辜人員,嚴語倒是不必擔心,正因為兇手太自負,如果隨便殺一個平民,自尊心是不允許他這麼做的。
於國峰點了點頭,便讓洪大富安排下去了。
他又問說:「分析結果什麼時候出來?」
很顯然,梁漱梅把知道的全都說了,也省得嚴語再廢話一遍。
搖了搖頭,嚴語回答說:「剛剛才完成取樣,正準備觀察分析,不過……」
於國峰緊張起來:「不過人是鐵飯是鋼,餓了啥也幹不了……」
似乎沒想到嚴語還有心情開玩笑,於國峰也笑了起來:「嚇我一跳,以為是什麼大事,你先去食堂吧。」
嚴語也笑了。
倒不是他心大,而是兇手揚言要一天殺一個人,眼下已經天亮,也就是說,兇手隨時可能會殺人,他又怎麼可能輕鬆得起來。
只是擔心害怕都沒有用,抓緊時間恢復力量,才是應對兇手的最好法子。
許是因為下雨了,大家在慶祝,又或許是大敵當前,需要振奮士氣,伙食非常不錯,嚴語打了飯,就回到了實驗室來。
蔣慧潔很注重細節,一絲不苟,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才坐下來跟嚴語匆匆吃了一頓飯。
飽餐之後,血糖濃度增高,嚴語開始有些犯困,甚至有些懶得動,但他又不能這麼做。
於國峰的人已經把其他人都接了回來,畢竟是白天,可見度比晚上要高很多,又早有準備,倒也算是順利。
張顧霖等人也被接了過來,再次見到嚴語,也是悲喜交加,畢竟所有人都認為嚴語不可能生還。
劫後餘生,久別重逢,嚴語自然也非常的高興,與眾人聊了一陣,說起目前的狀況,眾人多少也有些恐慌。
對於兇手的身份,此時沒有更多的信息,甚至可以說毫無頭緒,連嫌疑人選都沒有。
一群人默默思考著,緊張的氛圍也漸漸彌散開來。
「都先休息吧,基地方面已經加強了戒備,而且我已經打電話給胡局,會增派更多的人手過來。」
於國峰也不希望製造無謂的恐慌,反倒是做好安全保障才是當務之急。
「咱們就集中在住院樓,出入口全都已經封鎖,兇手除非能隱身,否則是進不來的,大家也不要太害怕。」
於國峰的話多少帶來了一些安慰,但嚴語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因為這根本就是角色的對調。
他們本該主動出擊,追捕兇手,如今卻反過來,因為兇手的威脅,他們只能被動防守,這會帶來極大的挫敗。
可外頭瓢潑大雨,兇手又沒留下半點線索,想要主動出擊也無從做起。
唯一能寄以希望的,便是蔣慧潔的分析結果了。
只是嚴語見過試驗台上密密排列著的待檢玻片,一時半會兒想要出結果是不太可能的。
梁漱梅倒是可以幫助蔣慧潔,嚴語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倒不如好好休息,恢復些力氣。
我的時空穿梭車 嚴語本只是在沙發上等著,漸漸就睡了過去。
等到他醒過來,外面已經傍晚,天又暗了下來,彷彿又進入到了另一個黑暗世界一樣。
茶几上放著飯菜,應該是其他人送過來的,並沒有吵醒他,想來其他人也沒什麼緊急情況。
梁淑梅和蔣慧潔還在忙活著,見得嚴語醒了,蔣慧潔就說:「先吃飯吧,是我沒讓他們叫醒你的……」
嚴語有些尷尬,畢竟梁淑梅也在場,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快速吃完了飯。
「有什麼進展了沒?」
蔣慧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剛剛篩選了幾個不同的樣本,用了基地周圍的泥土樣本來對比,找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但現在還不能確定,你再等一等。」
聽說有了進展,嚴語也有些激動,哪裡還敢休息,便守在旁邊等著。
梁淑梅認真工作起來也是「毫無人性」,與蔣慧潔一樣,進入到工作狀態之後,便「六親不認」了。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嚴語打算去看看其他人,此時梁漱梅卻拿起了試紙,在指示條上對比了之後,朝蔣慧潔說:「你看!」
嚴語聽得聲音,又收回了腳步。
「怎麼了?」
蔣慧潔查看了分析結果,面色凝重地說:「有一個樣品氯超標……」
「氯超標?」嚴語不是這個專業的,當然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但梁淑梅和蔣慧潔卻深諳背後的意義!
「消毒劑里通常含有氯,你們在醫院聞到的氣味,以及自來水的一些氣味,就是因為氯……」
「也就是說,他給自己的鞋子消過毒?想要清除痕迹?」嚴語也有些失望,因為這意味著,兇手不可能留下更多的信息了。
然而蔣慧潔卻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如果是給鞋子消毒,不會是這麼低的劑量,最大的可能是,他去過消毒過的地方。」
「消毒的地方?」嚴語的思緒飛速運轉,一個想法如雷電一般擊打在他的心頭!
「醫院!他一直在基地里!所以才會這麼自信!他早就預料到我會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
嚴語沒有半點遲疑,便跑了出去。
於國峰等人也不敢睡,此時都聚在一起,將以往的卷宗都拿出來分析,重頭審視,並沒有坐以待斃。
「搜查整個基地,他可能就躲在基地里!」嚴語撞進辦公室來,眾人聽聞此言,也都緊張起來!
因為人手都收了回來,又是全神戒備,於國峰當即安排了下去。
「你們都別出去,別中了他的圈套!」於國峰如此說著,便帶著洪大富和關銳快步離開。
張顧霖等人聽說兇手就藏在基地,也都緊張起來。
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於國峰終於有些垂頭喪氣地回來。
「全都搜查過了,並沒有異常……」
「外圍呢?」嚴語也有些凝重。
於國峰搖了搖頭:「出入口全都封死了,如果在外圍,他是進不來的,你怎麼確定他在基地?」
「梁漱梅和小潔在樣本里發現氯超標,他應該是到過消毒的地方,最有可能就是醫院……」
於國峰等人聽了分析,也不敢放鬆:「我再讓他們重新搜索一遍。」
可當他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了下來:「如果他在自己的老巢,而他的老巢也是醫院呢?」
「兇手確實在醫院,但並不一定是這裡!」嚴語反反覆復地喃喃著這句話,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遭了!齊院長呢!齊院長呢!」
「齊院長還在市醫!在市醫啊!」 車子在大雨中疾馳,一如昨夜的場景。
大雨仍舊在瓢潑傾瀉,全無停雨跡象,彷彿那兇手便是掌控雷雨的龍王,說到必然要做到一樣。
嚴語坐在駕駛室里,看著擋風玻璃上的雨幕,也是憂心忡忡。
雖然終於找到了線索,但他的一個疏漏,還是讓他陷入了慌亂之中。
他將所有人都考慮其中,甚至把孟解放等人都接到了基地來,卻獨獨忽略了齊院長!
當然了,此時回過神來,非但齊院長,便是翁日優也有著生命危險!
有鑒於此,他們也只能兵分三路,一部分人留守基地,以免兇手調虎離山,而關銳帶著一部分人,前去保護翁日優。
至於齊院長這邊,則由嚴語和洪大富來負責。
於國峰畢竟要坐鎮中樞,同一調度,洪大富身手非凡,又是個捨得拚命的,而且今次也帶了武器。
嚴語倒沒有很擔心自己,因為兇手極度自負,他說把嚴語留到最後,那麼七天之內,嚴語應該是安全的。
而且作為這場「遊戲」的主角,嚴語是兇手的對手,無論嚴語做出什麼樣的舉動,都應該不會有事。
昨夜若非兇手阻攔,也不會發生車禍,今次雖然心急了些,但嚴語料想兇手不可能再在中途堵截了,便讓洪大富踩大油門。
雖說是市區,但本來擁有車子的人就不多,由是大雨,路上根本就沒人,車子很快就停在了市醫前頭。
因為大雨,就診的人本該很少,但此時市醫卻忙亂作一團,候診大廳里全都是泥水,哭聲一片。
嚴語和洪大富跑進來一看,不少傷員被送了過來,擠得滿滿當當,走廊里全都是加床。
「這是怎麼回事!」洪大富也嚇了一跳。
「估計是山洪暴發,發生了泥石流……」
也不消多時,二人邊見得救援隊又送來了不少人,一個個被泥水浸泡著,家屬跟在一旁哭喊哀嚎,場面也讓人心碎。
醫護人員來回穿梭,忙得不可開交,各科室都被動員起來,全力施救。
這種混亂狀況之下,兇手想要混進來實在是太容易了!
「齊院長在哪個病房?」
面對嚴語的問題,洪大富也是搖頭。
「聽說濛鴻銘找了個加護病房,我們都不清楚……」
嚴語也不敢逗留,與洪大富相視一眼,便往裡頭走,到了辦公室,卻不見濛鴻銘。
「同志您好,蒙院長呢?」嚴語拉住一個護士,問了一句。
那護士也是忙得團團轉,回答說:「現在都沒空,院長在手術室救人呢!」
這麼一說,護士便匆匆離開了。
嚴語只好走到護士站去,想要問齊院長的病房號,護士站更是忙亂,嚴語根本插不上話。
好不容易得了個空當,護士長也生氣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又不是沒看到,都在忙著救命的,就不要再來添亂了,不是緊急情況就改天再來探病吧。」
嚴語也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可兇手極有可能襲擊齊院長,同樣也是人命關天!
關鍵時刻,洪大富還是掏出了證件,朝護士長說:「同志,我們在辦個緊要案子,能不能把住院患者名單給我,我們自己找?」
護士長一看證件,也就不再堅持,將檔案交給了洪大富。
兩人細細查看下來,竟沒有齊院長的名字和房號,又從頭檢查了一遍,仍舊是沒有!
「同志,加護病房在哪裡?」嚴語也沒法子,有了證件,護士長也沒隱瞞。
「在住院樓的四樓。」
「謝謝了!」
道謝之後,嚴語和洪大富便奔出了門診樓,適才下車的時候就已經被淋濕,此時也沒什麼顧忌,在大雨中疾奔到了住院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