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寶藍色的窄袖襖子外頭套著肩方領比甲,紐扣是赤金小桃花,織金馬面長裙綉著繡球圖案,整個人大氣了不止一點半點,毫無素日的俏皮。
兩個包子頭也換成了精緻的小盤髻,不過那對簪花還是那對簪花,輕輕的一個搖頭,就能聽到清脆的聲音。
班媽媽若說最開始對阮安玉不算喜歡,自打裴絕被阮安漣坑之後,反倒是對阮安玉、阮安寧兩個小調皮喜歡了不少。
她先給阮雙行見了禮,隨即柔和的笑着,「走吧,老太太在等二少爺和六姑娘了。」
入了屋子,上首坐着的張老太太慈和的不行,等著二人給她請安完,便喲喲了兩聲,「枉我還覺得安仙就是個美人胚子了,想不到家裏這小妹妹才更是明珠呢。」
阮安仙含笑,「老太太謬讚了,她就是個小皮猴子呢。」她看妹妹,「老太太在誇你了。」
阮安玉規規矩矩頷首行禮,「安玉謝過老太太誇讚,不過安玉還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個是個小胖妞的。」
張老太太哎喲喲了好幾聲,笑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了,招手讓小安玉過來,愛憐的摸着她的小臉,從旁邊摸出個平安鎖的項圈給她掛在脖子上。
阮安玉忙縮回了腦袋,目光去看阮雙行,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阮雙行朝她點點頭,阮安玉才笑着把腦袋伸過去,摸著價值不菲的玉墜,「安玉很喜歡,安玉一定每日都帶着。」
張老太太摸着她的腦袋,「挨着老太太坐可好?」
她看着阮雙行,「雙行啊,可別覺得府邸怠慢你們兄妹二人。」
阮雙行入了座,恭敬頷首,「不敢,我還擔心叨擾了貴府。」
大人們打着太極的話阮安玉一句都沒聽進去,剛剛在張老太太的親切引薦下,阮安玉大概知道在座的都是些什麼人。
阮安仙就坐在下首的位置,張元瑾陪着她坐着,一會兒遞茶一會兒遞吃的,十足的在乎。
旁邊也是一副和藹模樣的是伯爵府的大太太佘氏,挨着她坐着的另外一個婦人,是府邸二少爺張之珏新過門的妻子,都是大房的人,皆是一副好相處的模樣。
另外一邊坐着的便是二房的太太孫氏,還有她的兩個女兒,這三個的面相可以用刻薄來形容了。
阮安玉就想着裴絕告誡她的話,對這個二太太孫氏好感幾乎下去了大半。
聽着孫氏的聲調,適才應該就是她在和阮安仙爭執什麼。
阮安玉手裏被塞著糕點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機會,埋頭小口小口的吃着。
直到被一束冷意的目光刺痛,阮安玉才一個激靈,硬著頭皮對阮雙行笑了笑,默默將才拿起了的糕點放回了盤子裏頭。
她心道:阮二哥果然是她的大剋星。
「好了,雙行啊,你就和你妹妹安生先住在府邸,哪有親家的人來,去外頭住着的。」張老太太撥動着手中的翡翠念珠,「若是誰敢不尊敬你們兩個,只管派遣人來告訴我。」
說着,張老太太看小安玉,「以後就在伯爵府好好玩好不好?」
阮安玉裝傻的笑笑,「我喜歡和二哥玩。」
「怎麼,你不喜歡你姐姐?」張老太太問。
阮安玉看姐姐,「可姐姐這樣怎麼陪我玩,二哥會打我的。」
張老太太被逗笑,很是喜歡的又把手上的玉鐲子塞給了她,「你去和裴家哥哥玩好不好?」
阮安玉明白這是要把她支開,給阮雙行對與昨夜之事一個交代了,摸著鐲子就離開了。
丫鬟領着他去了後面,裴絕正在吃飯,見着她來了,對旁邊小廝吩咐,「給六妹妹拿碗筷。」
阮安玉打了個嗝,擺擺手,「不必了,我吃過了。」
裴絕就不說話了,阮安玉摸了碟糕點在他旁邊啃,裴絕吃飯不喜歡說話,她是領教過的,且極其的佩服,她和阮安寧飯桌子鬧起來,阮雙行都能翻臉,這人就一本正經的吃。
她壓低聲音,「昨日的事是二太太做的嗎?」
裴絕看她,隨後很小聲,「很複雜,你腦瓜子不會明白的。」
阮安玉想罵他,深吸了口氣隱忍下來,「……你很聰明似的。」
「反正比你好。」裴絕看她啃糕點,滿臉都是,着實嫌棄,側過了些身子,才繼續說,「除開你姐姐和你姐夫你不要接觸伯爵府的人。」
「包括老太太?」阮安玉好笑的問。
裴絕遲疑了下,很肯定的點頭,「都不要靠近。」
這下,阮安玉眼神閃爍了下。
裴絕知道的肯定不多,畢竟這裏的人拿他當做傻子,說話的時候才不避諱他,可是,若是說的是極重要的,想來還是要把她支開的。
剛剛的爭吵始終盤旋在阮安玉的心中。
裴絕放下筷子,問她,「你會留着京城嗎?」
阮安玉不解的看他。
「你想留下,阮二哥也會留下,你姐姐給他求了安氏族學的位置,你可知這個位置對你哥哥意味着多大的機會。」
他話音落下,阮安玉就跳下了凳子。
「我二哥的事情我不參與。」阮安玉掃了裴絕一眼,「還有,你腦瓜子才有問題。」
說完這句話,阮安玉就出去了。
阮雙行出來時,就看阮安玉坐在外頭橫座,手裏玩著樹枝。
他叫她,「安玉,走了。」
阮安玉走過去,「二哥,你們剛剛是吵架了?」
她坐在外頭,都聽到裏面有砸東西的聲音了。
「與你無關的事不要多管。」阮雙行戳她腦袋,「還會聽牆根了。」 腳動腳落,手起手斷。」
林凡冷冰冰,殺氣太濃郁了,整個第一樓中,宛若寒冬陡降,哪怕是帝皇層次的生靈,都覺得渾身冰涼,像是要被凍死了。
「你犯下大錯,妄川星就是你們所有人的歸途,人生的終點!」
寧笑被鉗住,動彈不得絲毫,但他獰笑,在惡狠狠威脅:「我命不久矣,的確戰不勝你,但我寧家不止我一尊臨神,你們等死。」
林凡眼眸移過,冷冽的眸子中,竟然有一束束冷光綻放,寧笑的肌體都被切開了,出現許多大血痕。
「哎……容老朽做個中間人,就此言和吧,何必呢?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有老臨神開口,他步履蹣跚,但可以看出,他的威望很大,至少寧笑在他面前,都不敢造次。
「務須多說,今日他們必死。」寧笑開口,根本不聽,且帶著獰笑:「你等死,我寧家豪強馬上殺到。」
「是嗎?」我就在此等他們。」林凡淡漠開口,且吩咐第一樓,在上一桌好酒好菜,還吩咐,稍後寧往我會付錢。
「嘖嘖……」
獰笑怪笑,但沒有多說什麼了。
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多說下去,只是會徒添皮肉之苦。
但其他人,卻是如看白痴一般盯著林凡。
失心瘋?
寧往我那般霸烈之人,等他到來看見這種場景,肯定會一言不合拔刀殺人,哪裡會去付大敵的酒錢?
林凡走回酒桌坐下,有規則化作鎖鏈嘩啦響,如同九天來,將寧笑及寧浩與寧浩的幫凶,全都定穿了琵琶骨,將他們吊在第一樓的房樑上。
「小雜碎!你會死!竟敢如此辱我!」
寧笑大吼。
這太恥辱了,竟然被人這般吊起來。
他很多萬歲了,從未遭過這種恥辱。
至於其他人,全都被慘叫。
被無情的秩序鎖鏈釘穿琵琶骨,高高吊起,那種痛楚,一言難盡。
此地,人越聚越多,全都看著被吊起來的寧家諸人,又看向林凡等,全都不可思議。
同時,都在冷笑。
他們倒是要好好看著,這幾人,最終下場會有多凄慘。
就算真的是猛龍過江都無用了,讓寧家出了這種糗事,為了顏面,寧往我都會掀起戰爭,不血殺個徹底都不可能罷休。
寧家豪強真的來了!
那是數萬的鐵甲軍,橫推而來,直線前進,沿途擋住他們腳步的一切都成飛灰。
煙塵四濺,像是可以推山移海。
第一樓被包圍。
但寧往我依舊沒有出現。
「何方狂徒,竟敢囚我寧家老祖,敢困我寧家少主!」
領軍者至強,是主宰巔峰的人物。
且,以林凡的目光看來,這領軍之人,與其麾下的數萬鐵甲軍宛若一體,分明是可以藉助麾下兵卒的力量。
這種人物很難纏,主宰境內,鮮有敵手,且,怕都是能夠與一般的臨神鬥上一斗。
這讓林凡微微挑眉,寧家也還是有可取之處。
這與天神軍一般,可以匯戰意而戰,了不得的大陣。
「放人!」領軍者冷冰冰,他盯著林凡。
他身後的數萬鐵甲軍,也陡然震喝放人二字。
倒是聲勢十足。
鏗。
領軍者拔刀,身後的將士也在剎那與他一共拔刀。
數萬的抽刀聲,竟然渾然一體,刀意凌厲,鏘,刀意瀰漫在第一樓中,竟然是匯成一柄十丈的大刀斬向鎖鏈。
要解救下所有人。
「救人?我答應了嗎?」林天獰笑,他準備向前。
但林凡搖頭,他坐著,腳尖輕輕點在地面上,嗡的一聲,順著他的腳尖與地面的輕點,一圈音波蕩漾而去。
十丈大刀灰飛煙滅,又衝出,領軍者陡然變色,大喝道:「戰。」
林凡視若無睹,沒有在動手。
「咚咚咚!」
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