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師用力拍了拍學徒的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
「是……是……學生知道了,您老別打了!」
學徒一邊捂著自己的腦袋,一邊不住地求饒。
「哼,知道就好。」
畢竟是親如兒子的徒弟,老巫師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下重手。在學徒出聲求饒之後,老巫師便收回了自己的手,繼續說道:
「你這邊好好學,我要先走了。聽王上說他最近準備製作一個可以捕捉時間流向的東西,似乎是叫什麼日晷。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須知千古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夠將時間的走向真正捕捉到自己的手中!若是能夠協助王上完成這項壯舉,你別說是獲得王上的重視了,只怕會立馬成為與為師一樣的傳奇,名垂千古,流芳百世!為了你能夠參與這項計劃,為師準備立馬動身前去說服王上。所以……你繼續在這待著,為師先行一步了。」
「多……多謝老師……」
聽到這話,學徒的嘴角不住地抽搐了起來。雖說他確實非常感激老巫師願意幫自己爭取這個機會的行為,但問題是你這抽身的借口找的也未免太差勁了點吧?人家王上如今正在前頭給小屁孩們傳授算學呢,你現在離開是準備找哪個王上商量啊?先王嗎?
當然,學徒還沒蠢到戳破老巫師謊言的地步,因此在聽到老巫師的話之後,他先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而後又目送老巫師離開自己的身邊,最後才是安靜轉頭看向最前方的黑板,準備認真學習商離傳授的算數。
就這樣,宜國學堂中年級最大的學生誕生了。
……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了。」
兩個小時后,商離總算是教完了今天的最後一個知識點。
不過他卻並沒有直接宣布下課,而是從一旁的案几上拿出一疊白紙,對著小屁孩們說道:
「接下來,我們布置今天的家庭作業!」
說完,商離便將白紙分成幾分,遞給了坐在前排的小屁孩們,讓他們一個一個往後傳。
沒錯,家庭作業。好不容易才搞出了白紙,要是不用它來給學生們布置家庭作業,豈不是太可惜了些嗎?
當然,由於如今的宜國還沒點亮印刷術這項科技的緣故,因此如今商離給孩子們發下去的都是潔白無瑕的白紙。真正的作業,還要等商離在黑板上寫出來才行。
是的,你沒看錯,寫出來。商離布置家庭作業的方式是他在黑板上寫題目,而後孩子們在白紙上將那些題目抄下來,帶回家去做。
布置作業不說,還讓學生們自己抄題目。要是放在後世,商離這個老師估計分分鐘會被學生們畫個圈圈詛咒死。不過在這個這個時代么……商離表示,愛學學,不學滾!你願意當一輩子的文盲,沒人會攔著你! 「往左邊走。」
陶知意微微一愣,腳下已經下意識的往左邊去了。
滿寶氣喘微微,腦海中一直有人跟他說話:「不要着急,初次用那樣厲害的陣法,精神力徹底空虛也是正常。」
這麼小的孩子,實在是委屈了他了。
季容琛心裏滿滿的都是心疼,要不是自己被封印在這裏,滿寶何至於自己去鑽研精神力?
要知道,一旦控制不好,便會走火入魔,這孩子是受了不少苦的。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的遠了。
陶知意抱着滿寶在一棵樹下等了片刻,確定那些人沒有回來,這才檢查滿寶的身體情況。
在來之前,洛老給了一個法器的,怎麼到關鍵時候就找不到了呢?
滿寶抓住陶知意的手,微微搖頭:「娘親不用着急,滿寶不難受的。」
季容琛微微嘆息一聲:「你試着將自己的靈力在體內運行一個周天,徹底耗盡精神力。」
什麼?
徹底耗盡精神力?
如果陶知意能聽到季容琛的聲音一定會把季容琛給挖出來痛打一頓的!
此刻滿寶顧不得許多,只能按照季容琛說的去做。
可腦袋炸裂般的頭疼讓滿寶額頭佈滿汗水,身體不斷抽搐。
陶知意嚇得大腦一片空白空白,抱着滿寶不斷往滿寶的身體里注入靈力。
可是那小小的身軀上面似乎被人加持了封印一樣,她的靈力非但沒有進入,反而全都給彈回來了。
靈力疏散的一瞬間,又聚集起來往陶知意身體里鑽。
陶知意微微皺眉:「別鬧了!」
那些靈力歸於平靜卻又不敢散去。
靈力在隱隱波動。
就連賈錫仁都感覺到了。
「新生研究室被人進去過,並且還看到了不該看的。」
「今日守門人是誰?」
「沒有用的,我已經問過了,守門人被人打暈過後就直接清除了記憶,根本什麼都不記得。」
為了不讓秘密外泄,他們找的是聾啞之人,還是一個沒有辦法修行靈力的。
嚴格說起來,像是木偶一樣的人。
「那那個人……」
話還沒說完,付老就帶着人從外面進來了。
「沒追上。」
那個人實在是狡猾。
「傅雅呢?」
「新生那邊也沒有特殊情況,所有的新生,一個不少。」
這話一出,賈錫仁與付老相視一眼。
怎麼可能會一個不少?
能鬧出這樣大動靜的,除了那個人以外還有誰?
可是現在傅雅竟然告訴他們一個都沒少。
那是有外來人進入到他們學院了!?
賈錫仁看了一眼付老,付老開口詢問傅雅:「新生都在?」
「是啊,我還來來回回點名了兩次,都在,一個不少,兩位長老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自己再去查一遍。」
不能去。
去就會被那些新生給攔住。
然而就在此時,大地突然震動不安,野獸的嘶吼陣陣回蕩,強大的威壓感伴隨着恐怖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
烏雲密佈,雷聲滾滾,無數飛鳥驚地而起。
靈力波動比以往天才晉陞還要更加強烈,門外來不及回去的弟子被這霸道的力量一掃,身子驟然飛了出去。
禁地之內,土堆開始烏泱泱的往外翻湧,最終,紅光一閃,陶知意與滿寶下意識的抬起胳膊遮擋眼睛。
「不好!」
賈錫仁抬腿走在前面帶路,付老等人緊隨其後。
沈之薇與沈於淵身着黑袍,混跡在隊伍的最末端。
「哥,我們這樣混進去被發現了怎麼辦?」
這一次過去的,可都是長老級別的人物啊!
「你以為你哥剛才跟傅雅在那邊幫忙是無償的么。」
「放心吧,」沈於淵補充道,「只要有傅雅在,就算他們發現你跟我也不會有事的。我總感覺這附近,有我們熟悉的氣息。」
「是白霜姐姐嗎?」
「或許是。」
等到人趕到後山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個長相有些妖孽的男子,懷中還抱着一個跟他模樣有幾分相像的小包子。
賈錫仁先發制人,還未曾開口,強大的威壓突然下墜,摁著賈錫仁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
周圍的人眼神中閃過一絲害怕。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這個人的實力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增強了。
賀景蕭在旁邊,見狀急忙上前:「你可知這是誰!?」
季容琛大掌放在滿寶的小腦袋上,為其傳送著精神力,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帶着不屑與倨傲:「哦?是誰?」
「這是我們第一學院的大長老,我告訴你,你要是現在撤去威壓,我還可以……」
話還沒說完,季容琛雙眸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賀景蕭腳下陣法突起,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往後退卻一步。
在這陣法的加持下,賀景蕭只覺得自己的嘴巴在僵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驚恐在心裏恣意生長。
想動卻動不了的滋味讓人生怕。
這是什麼鬼技能?
竟然可以讓人如此?
賈錫仁好說歹說也是小乘境中期實力,距離巔峰也僅僅是一步之遙,卻被此人輕而易舉給打壓。
這樣的人的實力也太可怕了一些!
付老在旁邊忍着心中懼怕之意:「當年因為你作惡多端,行事荒唐,不將人命放在眼裏,我們幾個才合力將你制服,如今五年過去,看你根本就不知悔改,可見我兄弟當年還是心慈手軟了!未能將你處決,是我們兄弟幾人的錯誤!」
「呵呵。」
富有磁性的聲音低低傳來,令陶知意都有些恍惚。
五年啊。
五年前,哪有什麼大事發生?
不過她久居後院,也的確不知道當年的事情。
「五年過去了,不知道付老覺得我族遺留下來的陣法,好不好用呢?」
這話一出,付老心裏咯噔一下。
「你胡說八道什麼!學院所用的陣法,都是學院自己創造出來的!」
季容琛微微一笑,手上安撫好滿寶:「是么?那為何第一學院未曾出一個陣法師?」
「我若是沒猜錯的話,第一學院的陣法,應該是用人血弄的吧?」
人血!?
沈之薇與沈於淵的心都懸在一處。
「什麼人血?」 「老娘沒了丈夫兒子孑然一身,但你要敢欺負杳杳沒爹沒娘撐腰,就算豁出這條命我也不要你好過!」萬氏暴跳如雷火上澆油。
姜太守對著烈性潑婦屬實沒耐心,冷眼拂袖:「大夫人怕是瘋了,說的什麼胡話!」
薛太君見不得他高高在上姿態:「姜太守可不要欺負溫家只剩孤兒寡母,我的兒孫一個個為國捐軀,到如今,還要遭受不公待遇!」
老人落淚,傷心欲絕。
圍觀的百姓被點起了情緒,哄哄鬧鬧起來。
顧蘭蘅更是狠,懷中抱著溫蕤庭的牌位當街一跪,把姜太守驚的是臉色煞白。
「你你你你們溫家這是要做什麼!」他焦頭爛額。
溫杳攙著薛老太君,目光沉斂:「武國侯府只想上山祭拜家中英烈,姜大人,這點小事不會為難到您吧!」
姜震髯還沒開口,彭城百姓已紛紛吶喊。
「讓武國侯府上山祭奠!」
「讓武國侯府上山祭奠!」
姜太守拒絕的話卡在喉嚨里,怒目而視周遭起鬨的百姓:「吵什麼吵什麼!」
一群興風作浪的刁民,若是煽風點火驚動了沈靖和傅辭淵,那兩尊再奏報朝廷安他個治下不力的罪,也夠吃一壺的。
「老身知道姜太守不放心,去,請欽差大人前往義莊!」薛太君不給他猶豫的機會,一擺手,身邊僕從飛馬而出就奔向欽差行管,有沈少卿陪同可沒有說「不」的理由。
姜震髯眼角抽搐,總覺得自己今日才是一腳踏進了個無底洞,退不得進不得,只能隨波逐流。
溫家不過是想祭奠亡魂,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好!本官就大發慈悲允你們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