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這一個月都神經緊繃,再加上怪病發作,他這一覺睡的很沉。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的。
「三少,三少?」
墨錦城睜開了眼睛,腦袋裡面昏昏沉沉的。
手臂上的痛感時隱時現。
「現在幾點了?」他開口詢問。
陸行見他清醒,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晚上七點。」
晚上七點了?
他一覺竟然睡了這麼久?
墨錦城周身的氣壓一瞬低到了極點,翻身坐起,「為什麼不早點叫醒我?」
陸行也顧不得說其他,急促的道,「三少,顧戰剛剛有發現了。」
一聽到有顧兮兮的線索,墨錦城立刻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主僕兩個人一前一後,飛快的走出房間。
陸行將墨錦城往地下車庫那邊引,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守了一個白天沒有收穫,但是在剛剛,顧戰似乎在一輛車裡面嗅到了顧兮兮的氣息。」
一邊說這,他順手替墨錦城將車門拉開,「原本我們打算馬上進去徹查一下的,可是後來發現車裡的人是義大利第一大黑手黨的人。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沒有攔住,只是派人跟上去了。」
這句話落音,車子已經拐出了車庫,駛上了寬敞的馬路。
「汪正和顧戰留在酒店照顧小諾和小熙,您放心。」
墨錦城點點頭。
車子一路往前,在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之後,停了下來。
墨錦城走了下來,抬頭一看。
面前,是一棟富麗堂皇的酒店,是十八世紀老式的歐洲風格。
雖然歷經了兩百多年,卻依舊金碧輝煌。
陸行接到了最新的消息,「三少,我們的人說,那輛車進了這棟大樓。我們查了一下,這棟樓今晚被義大利第二大黑手黨的人包了下來,舉行慶功宴。」
「慶功宴?」
「是!還邀請了不少當紅的明星和名流商賈參加。聽說是打敗了某個對手,還活捉了那個首領。估計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羞辱對方。」
墨錦城沉吟了片刻,「想辦法,我要進去。」
陸行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難色。
要知道,這棟大廈戒備森嚴,除非是有請柬,否則不會接受任何人進入。
「三少,現在時間緊迫,想要弄請柬只怕是有點困難了。要不然,我們想辦法先潛進去再說?」
墨錦城點點頭。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他們兩個人在仔細觀察了一圈之後,發現除了大門之外,其他地方的戒備反而更加的森嚴。
於是陸行乾脆就假裝醉漢在門口鬧事,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而墨錦城則是趁著這個機會,偷偷的藏在了一輛車的後備箱,準備跟著混進去。
那是一輛豪華的林肯,在進門的時候,被安檢攔住了。
「每一輛車都要例行檢查。」
墨錦城屏息凝神,仔細聆聽著外面的聲音。
似乎有人用探測儀繞著車子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車尾:
「把後備箱打開,我要看看!」
文學網 進去之後,君期頓時眼前一亮,是實際上的眼前一亮。這裏的夜明珠一箱一箱的堆放在一起,還有其他看起來好像很珍貴,但是君期卻完全叫不出名字的珠寶。這裏沒有火光,卻被照得明晃晃的,剛進去的時候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他沒想到尚北宗的藏寶閣竟然那麼大,快趕上一個足球場了。也難怪梁語映敢肆無忌憚的拿酒喝,這酒在這兒,大概有上百壺,都夠舉辦一次宴會用了。
馬烔照驚訝道:「這裏也太大了吧。」
梁語映得意道:「那當然,整個尚北宗的寶貝都在這兒了,不大怎麼放得下?」
孔矜說:「那我們得快點找了。」
眾人點了點頭,開始分頭去找雕像。
在尋找雕像的過程中,君期找到了一顆珠子,成色透藍如同大海最邊緣的淡藍色海水,摸上去十分冰涼舒爽。這應該就是昭晗說的千年藍冰璃了,沒想到竟然真的在這裏。
傳說這是鑲嵌在龍椅上的水晶,果然名不虛傳啊,美得勾人心魄。甚至還有點想佔為己有,幸好君期意志力堅定,才沒有被迷惑了去。
君期將珠子放回原位,繼續去找尋雕像。卻在角落那兒看到一堆畫卷,身為畫師的他,實在是沒辦法做到忽視它們。腳不聽使喚地走到那堆畫卷前,隨意拿起一副。
畫還挺大,展開的時候,比君期整個人還要高。其他人被君期這兒的動靜吸引到,紛紛圍了過來。
梁語映說:「不是說找雕像嗎?怎麼看起了畫?」
君期隨意扯了個借口說:「我想着這兒的東西年代也挺久遠了,說不定有什麼和萬年前的事情有關的線索,就看看。」
湘簟看了一眼上面的畫作,說:「這是吳故先輩被冠冕的那天吧。」
畫作上是長長的一張桌子,吳故坐在主桌,下面坐着五個人。猜的沒錯的話,應該就是當時的五大宗宗主。他們好像在商議着什麼,吳故正在講話,其他人表情不一。
有的凝重、有的低頭嘆息、有的一臉贊同等等,而最讓君期關注的,是站在吳故身旁的一個小男孩。
君期疑惑道:「這小男孩看着怎麼那麼眼熟?」
其他人也紛紛湊過去看,梁語映說:「好像還真的挺眼熟的,但是說不上來像誰。」
唐仲信隨口說了句:「這不是就是掌門年輕的時候嗎?」
君期看向唐仲信,問道:「你怎麼知道?」
唐仲信說:「那著圖和孔矜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幾人紛紛讓開,君期把圖往孔矜身旁一放,還真有幾分相像的。只是圖上的男子比孔矜還要年輕稚嫩幾分,還是隱約還是能看出有幾分相似之處的。
唐仲信說:「吳故在幾千年前就仙逝了,當時能呆在吳故身旁的,也只有掌門了。」
孔矜看着圖上的人物,點頭說:「的確是掌門,當年爺爺希望他能在吳故先輩那兒學些本領,便把他養在了吳故先輩跟前。」
君期推測道:「所以說,其實吳故的死,他多少也是知道什麼的。」
孔矜點了點頭。
君期心中猜想:『所以掌門是因為知道,昭晗是吳故的創造者,才會對她格外寬待。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麼掌門對昭晗總是無可奈何。』
梁語映點頭說:「沒想到,掌門活了那麼久了。」
一時間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梁語映覺得他們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
君期說:「你看待問題的角度,還真是刁鑽啊。」
梁語映後知後覺地看向孔矜,連忙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啊,只是感慨一下而已。我當然也希望掌門能長命百歲,不對是千歲,不對不對,是萬歲才是…,哎呀,我在說什麼。總之我沒有任何詛咒掌門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了。」
孔矜點了點頭,說:「我明白。」
君期收回畫卷,說:「別說這些了,趕緊找雕像吧。」
眾人再次散開,繼續去找雕像。君期把畫卷放回去之後,也繼續在這兒摸索著找雕像。
這裏雖然大,但是東西都排列得整整齊齊的。什麼東西該放什麼地方,都有數。而且看起來,應該時不時還有人進來打掃,這裏一塵不染的。
找了半天,他們還是沒有找到雕像在哪兒。
他們聚在一起,梁語映朝走過來集合的孔矜問道:「有找到什麼嗎?」
孔矜搖了搖頭,說:「並沒有任何發現。」
梁語映嘆了口氣。
君期說:「我們猜錯了,雕像不可能放在這裏。首先這裏的鑰匙梁語映的父親和掌門是一同持有的,而且梁語映的父親還經常會進來打掃。這裏雖然隱秘安全,但是實在不是一個藏雕像的好去處。」
梁語映嘆氣道:「唉,那怎麼辦啊?還有什麼地方是我們可以去找找看的?」
君期猜測道:「掌門的卧房?」
梁語映驚訝道:「你竟然連…」
話還沒說話完,就聽到孔矜說:「我去找過了,沒有。」
梁語映愣住了,君期也愣住了。本以為是古板青年,沒想到是叛逆少年啊!梁語映默默地朝孔矜豎了大拇指。
正當幾人為難之際,門外突然響起了開門聲!幾人聞聲連忙找遮掩物和角落藏了起來。
藏寶閣的大門被人推開,一道沉穩的腳步聲響起。這腳步聲不慌不忙的,卻好似踏在了他們幾個人的心上似的,君期的心跳得極快。
這不禁讓君期回想起了曾經玩的一款遊戲,內容記不太清了,大致就是在一個黑暗的屋子裏,跟一隻『鬼』在躲貓貓。現在簡直是身臨其境,雖然被抓到了不會『死』。但是還是忍不住心裏突突,手心冒汗。
君期猜測這多半不是梁語映她爹,因為她爹的鑰匙在梁語映手裏。現在唯一有鑰匙能開門的,就只有掌門了。
腳步聲慢慢朝他們靠近,梁語映忍不住閉上眼睛。因為她能聽出來,這不是她老爹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停了下來。眾人屏息,仔細地聽來人接下來的動作。
。 「確實是像高橋少爺說的那樣——」
「不!這不可能,我清楚地記得,高橋君一直都在車裡,怎麼會像是親眼所見一樣。」
面對千島姬子給出的肯定話語,古美門康平右拳攥緊,激動地搶過話頭,目光不斷地在平靜的兩人和地上的掘田圭太之間掃動,一臉的不可置信。
「古美門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困惑,如果不是剛剛檢視過掘田先生的傷口,我也會質疑高橋少爺的話。」
「但他說的確實是事實。」千島姬子略顯讚許地向高橋一輝點了點頭,蹲下身去,不帶任何保護措施地開始翻看掘田圭太身前的紅線。
「根據我剛剛的檢查,發現掘田先生只受了一處傷,同時也是致命傷,就是胸口處這條細長的紅線,但這不是一條真正的線,而是一道橫拉整個前部身軀的平整切口,這必須是用非常鋒利的如刀片般的利刃切割出來的,就算是作為當事人的掘田先生也沒有察覺到就死了吧,所以你們在車裡肯定也不會察覺到。」
「竟然是這樣……為什麼……圭太……」
古美門康平聽到掘田圭太出乎他預料的死因,頹喪地跌坐在車頭,盯著自己老繭遍布的雙手,淚水順著老臉滑落,就像是他殺了掘田圭太一樣,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像是全然忘了催促兩人快點上山的事。
高橋一輝之前還覺得古美門這個話癆有些煩人,現在卻被他的真情所打動,蹲下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古美門君,你也別太難過了。」
高橋一輝沒有多說,他明白,在死者面前,再多勸慰的話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高橋少爺,容姬子冒犯,您是如何得知掘田先生身上不會有明顯的傷口,又為什麼推斷對方只是想讓你們墜崖,造成意外事故呢?」
高橋一輝抬頭看向千島姬子,對方問話顯得有些隨意,儘管用上了敬稱,目光卻不是在他的身上,而是正將手從掘田圭太身上拿開,在旁邊沒染血的雪地上抓了兩把雪擦手,目光是在四周巡視。
他發現,掘田圭太的衣服已經被她重新遮上,目光巡視的地方,都是容易躲藏的高大松樹。
「姬子小姐不用那麼客氣,叫我一輝就可以了,你真的是一位很細心的人呢,難怪能在上原家做女僕。」
高橋一輝並不是很想回答千島姬子的問題,畢竟對方身上有太多謎團了。
為什麼會在沒有通訊設備的情況下知道上原真吾死了,為什麼會以這種「清爽」的女僕打扮出現在這冰天雪地里,為什麼面對死者的反應如此淡定,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嘔吐都算是政策的,更別說是去檢查傷口了。
老實說,高橋一輝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都不敢多看掘田圭太幾眼,他現在胃裡正翻江倒海,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胃酸上冒一度讓他眼淚直流。
「好的,一輝少爺。能在上原家做女僕,都是上原老師不嫌棄我笨拙,信任我。」
高橋一輝見對方終於不再看其他地方,將目光轉到他這裡,躬身行了一禮,顯得畢恭畢敬,於是沉聲開口道:「以你的描述來看,掘田先生的傷口不是一般利刃能造成的,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到的。」
「何況,還是在行進的馬車上,」他注視著對方的目光,可惜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一絲情緒變化,微笑著問道,「以姬子小姐在上原家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呢?」
這是比較常見的一般性詢問。
但在待這冰天雪地裡面問這話,也就不那麼一般了。
高橋一輝只是在驗證一些大膽的猜想,自從七八十公里的路程走了一天,他就不覺得這次的所謂的繼承百億家產會輕輕鬆鬆,但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
暴風雪山莊模式,別開玩笑了,儘管他很聰明分析能力也很強,也不會想在這平行世界重生來當推理大師。
什麼狗屁的推理,他只想安穩的儘快了解以前並沒有多少了解的RB,再利用自己作為見證過未來大事件人的優勢成就一番作為,如果做大做強,還能為祖國帶去很多好處。
而且在高橋一輝看來,眼前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麼推理找出兇手,就能解決的事情。
「果然,一輝少爺還是察覺到了嗎?」
千島姬子現在終於明白,上原真吾為什麼會做出讓所有人詫異的決定,讓很多年沒有見過的高橋一輝成為繼承人之一。
她在這個頭髮有些蓬亂,風評可以說是糟糕的年輕人身上,看到了上原真吾的影子。
不,儘管她不想承認,但甚至可以說,這個蹲在車頭的古美門康平旁邊,在這種時候還能一邊冷的發抖,一邊漏出微笑看著她的年輕人,比上原真吾還要優秀。